“白日裡都是好好的,晚間下官想令大人們過個好節,便在明華廳擺了宴席,到點其他幾位大人都來了,餘大人卻未至。”
戚潯輕嘖一聲,“謝司直,可要我予你一粒蘇合香丸?”
的確非常詭異,血流被冰寒凍住,現在已化為烏黑之色,整片赤色從屍身四周傷口向四周伸展,由深變淺,而床榻腳凳,旁側的帷帳桌腿之上,不見涓滴感染,哪般凶手能做到這般潔淨利落?
戚潯已將餘鳴的頭顱捧在手中,她半舉起來,靠近了看脖頸處的傷口,“傷口血肉無收縮捲曲之狀,是身後被分屍,骨頭斷口整齊,是利刃一刀斬斷,血流形狀天然,天寒亦儲存了七日前的血流範圍,看得出,這一大片,的確都是從傷口處流出而堆積。”
戚潯提著箱籠走在步隊中間,靈敏地打量這座芙蓉驛。
倘若此案放在一年前,宋懷瑾必不會對戚潯道出此言,當初的他有多看不上戚潯,厥後便對戚潯有多心悅誠服,現在,戚潯更是他最為倚重之臂膀。
縱觀全部屋子,從床榻至窗前案幾,涓滴看不出掙紮打鬥的陳跡,死者餘鳴就躺在榻前地上。
她往屋內虛空各處掃了一眼,乃至接下來的問話莫名有些詭異,“敢問驛丞,您這是在拜屋子裡哪位菩薩哪位佛?”
寒冬臘月,大雪初霽,過了書有“芙蓉驛”三字的牌坊步入驛內,戚潯先看到右手邊一列寬門窄窗的倉房,而遠處的驛館樓台連綴棋佈,彷彿山中集鎮。
宋懷瑾擰著眉未吱聲,因這陌刀,他亦曉得,他乃嫡親目睹過。
正深思間,剛纔出門查問驛內幕狀的謝南柯返來了,“大人,現在在驛內住著的共有六位主官,皆有官印和通行文書。”
劉義山顫聲道:“他的屍身,竟、竟被分紅了四截——”
“全部東廂的地磚都被染紅了,下官從未見過那麼多血,好似,好似餘大人身上統統的血都流儘了,而餘大人的死狀,更是……”
劉義山艱钜的吞嚥了一下,“到了房前,果然無應,門卻從內裡鎖著,下官叫人去找餘大人的小廝,那小廝正和其彆人在偏院吃酒,問起餘大人,他也不知餘大人如何了,且從下午,他就未曾見餘大人出門過。”
宋懷瑾凝眸,“如何?”
謝南柯生的超脫溫文,剛入大理寺不久,尚不風俗,現在他嘔的臉白如紙,朝她擺手,“不必,無妨事,無妨事——”
宋懷瑾肅眸道:“這四周房舍如何排布?可有誰間隔此處比來的?”
在路上她雖想過案發之地是何種某樣,可當親眼所見,其震驚程度還是分歧,實在不怪謝南柯受不住。
這幾日夜間皆有落雪,庭中枯木花草皆被大雪覆蓋,可唯獨那幾截香直愣愣的插著,應是有人來祭拜,香未燃儘便被雪毀滅了。
“去都城要翻雁行山,大人您從都城來的,自是曉得山上路難走,臘八早上見大雪不斷,餘大人和驛內幾位大人便都決定不走了。”
宋懷瑾也搖了點頭,“解釋不通。”
宋懷瑾頓時起疑,“鎮北軍長年駐守幽州,且三個月前西涼犯境,八百裡加急的軍報該當從你此處走過,眼下北麵戰事正酣,誰會帶著帥印文書南下?”
一入館門,便是一片積雪層疊的開闊中庭,劉義山帶著世人走上了往西北方向去的迴廊,路過明華堂,往館舍深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