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你下不了手，昌東，我收弦是不會躊躇的，畢竟你已經不是獨一的關外人，你不可的話，我另有備選。”

說不清為甚麼要這麼做，扣上門的時候，各種龐大心境交陳：他跟李金鼇說了本身身材不舒暢，李金鼇必然會照實轉告給葉流西，她放心不下的話，也必然會來看他……

龍芝頭也不抬，唇角微揚：“你冇聽過一句話，叫給點長處，再打一巴掌嗎？我對你客氣，你要戴德，你句句跟我頂撞，我內心不太舒暢。七指撥絃，是返生；三指，是續命；五指嘛，就是刻苦頭了，意義是，你再如何橫，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啊。”

腦筋裡反幾次複，都是這兩年來的過往：營地裡俄然撞響的風瓶，孔央的長裙，鋪天蓋地的漫罵，第一次從幕布旁側看到的、在光影中倚牆而立的葉流西……

葉流西冇說話。

李金鼇連連擺手：“這類絕學，大家都會，還絕嗎？我跟你說，單傳，隻要龍家的接任者纔有資格學，我估計現在吧，也就龍申和龍家大蜜斯會，但傳聞大蜜斯病得將近死了，也不曉得龍申有冇有找人替代……”

昌東一時候冇反應過來，下認識看向客堂的掛鐘。

他忍不住問了句：“你還不睡？”

李金鼇已經拆了違章搭灶，給雞餵了食，還拿掃帚打掃了院子，看到昌東返來，興沖沖迎上去：“哎呀，你們都走了，怪冷僻的，你……”

龍芝縮回擊，從椅子上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昌東身邊蹲下去。

聲音很輕，貳內心卻驀地沉了一下：他曉得那是葉流西，也曉得她必然打不開門――他把門給反鎖了。

李金鼇冇想到他問得這麼直白，有點訕訕：“這個……”

李金鼇說：“這個……氣力說話吧，龍家也有絕學啊，阿誰甚麼‘龍騰虎嘯’，很短長的，當場取材，摧枯拉朽，另有一招，叫‘七指撥絃’，傳聞能讓人起死複生呢，我跟你說啊……”

說到這兒，她抬起右手，漸漸搭在浮於半空的那根心絃上。

同是銜芝而生，雙芝競秀，你死我生的命格，簽家人嘴賤，說甚麼“青氣盤龍”，都不看好她贏，她偏要贏個完整，讓龍把那道青氣，給吹得風消雲散，從這世上永久消逝，再無陳跡。

“路途大抵要三天，這三天，你有充沛的時候，去想想該如何做。葉流西每次收支玉門，那一帶都會有一段時候的身魂分離――你就在那殺她，如許，一來不遲誤你們出關，二來，沙葬眼給她收葬，她也算是死在關內了。”

他伸手把她擁進懷裡，低聲說了句：“冇甚麼，就是有點累。”

“以是，思來想去，我這個彆例，是各方麵傷害最小的，隻要她死了，統統都處理了。我跟你無怨無仇的，那晚遇見，還算是有緣，大師交個朋友不好嗎？你幫了我的忙，作為酬謝，每三年，我會幫你撥絃續命，大師各得其所，共贏。”

身材很累，龍芝那一下撥絃，讓他內鬨無數，也真的很想睡，睡著了，也就不消想那麼多糟心的事兒了。

昌東氣喘得短長，口腔鼻腔裡一片血腥味，有汗流進嘴裡，裹成腥鹹。

門扇闔起，龍芝竟然有點失落：屋裡少了小我，彷彿少了很多熱烈。

由始至終，冇再轉頭。

外間始終喧鬨，醫護職員進收支出，他聽到葉流西她們返來，然後是肥唐和阿禾，晚餐時，不時有碗碟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