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我本來就是你的丈夫，甚麼時候變成她的了？”上官雲緊緊抱住芸娘，貼著她冰冷潮濕的臉頰，安撫道，“我忘不了你啊，芸娘，我真的忘不了你。你曉得那些年我有多難過麼？要不是萬道長找上我，你我就要一向天人永隔。我好怕，好怕啊，我怕你不會在鬼域路上等我，我怕你寒舍我早早投胎轉世，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但是現在我不怕了，你回到我的身邊，還懷了我的孩子，我們一家人會永久在一塊的。你放心，有萬道長在，冇有人能傷得了我們。至於沈家那兒，你不肯看，那就不去。”

這不是蘇衍的步子！

裴景行見周予一併冇有歹意，便放開手，拱手道：“我來找我的一個朋友。”

蘇衍深有同感，重重地點頭，表示認同。

裴景行已經見慣不怪，乾脆地放下銅鏡，將銅鏡倒扣在桌子上，隨後拿起一旁的龍首虎牙槍，回身朝著銅鏡映照出來的方位刺去！

這聲音極快，筆挺地朝著裴景行而來，未幾時就到了裴景行身後。

與裴景行相像的不一樣，麵前站著的是一名留著山羊鬍的中年父老，身著道袍，手持拂塵：“是貧道嚇到裴街使了麼？”

“我如何會睡得好呢，”被喚作芸孃的女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到現在都搞不明白，我這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好，我戌時去太玄觀找你。”

熟門熟路地安插完這統統，裴景行這纔不情不肯地躺下，抓緊時候歇息。

裡頭的人聽到小廝的聲音，迎了出來：“少爺可算是返來了，熱水備著，少爺先梳洗一下吧。”

“芸娘，你聽我說，”上官雲把芸娘抱到貴妃榻上，替她蓋上毯子，親吻著她光亮的額頭，“是她心甘甘心嫁給我，是她親口說情願為我做任何事情。人遲早都有一死，她隻不過是死在十六歲這年罷了。這個年紀多好啊，無憂無慮的，等她年紀大了，她要去煩惱丈夫的後院，後代的婚嫁，還不如死在這個年紀。更何況她的雙親有我照顧，她有甚麼舍不下的？”

太玄觀裡的周予一道長與國師齊名，如果說國師是皇家一道堅不成摧的樊籬，那麼周予一便是西京百姓們心中最能庇護他們的存在。

太玄觀建於太宗年間，到現在已是百年。觀中鬆柏蔥蔥，草木鬱鬱，少了白日裡的修士信眾，這裡的夜晚彷彿比西京任何一處都要更加喧鬨很多。

蘇衍也不客氣，點點頭，與裴景行道彆，便遵循輿圖上的唆使，往太玄觀方向走去――西京極大，蘇衍初來乍到，冇有輿圖還真不輕易出行。

“無恥！”聽了上官雲倒置吵嘴的話，窗戶外的裴景行實在是忍不住，握著刀身狠狠地罵了一句。

裴景行反應過來，一手搭在腰間掛著的橫刀上，滿身肌肉緊繃，回身進入備戰的狀況，隨時籌辦驅逐對方的進犯。

裴景裡手在安康坊中，間隔春明坊隔著兩條街。

“不！”芸孃的聲音俄然拔高，窗戶上的人影緊接著站了起來，“是她的，是她的孩子！這個身材是她的，孩子是她的，你也是她的！你們都是她的，不是我的！”

太玄觀便是此中之一。

守門的小廝見裴景行返來了，從速迎上去，把裴景行迎進府，再將大門關上。

戌時，裴景行一身墨色勁裝，依約到了太玄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