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郡主癡癡地看著裴瓊的背影，終究雙腿一軟，跌坐在厚厚的毯子上，低聲抽泣起來。

“那蘇衍呢？”許侍郎又問，“你信賴阿誰蘇衍麼？”

許侍郎笑了幾聲，說道：“好孩子，都這個時候了，還顧慮我的安危。你放心，此次我來，是陛下特地應允的。”

“你不信？”許侍郎挑了挑眉，說道，“縱使你師父身在西北虎帳，鞭長莫及，我還在這西京，誰敢隨便動你！”

被稱作許侍郎的中年男人麵白不必，一雙鳳眼掃過這三個獄卒，俄然嘲笑一聲：“幸虧陛下命我前來看望，不然陛下與我都還不曉得，現在三司尚未會審，這大牢裡就先開堂了。你們幾個做獄卒，倒是大材小用了。”

裴景行抬著頭，透過牆上一塊小小的視窗看著天上晦明的彎月，思慮很久，還是說出了當年的本相。

蘇衍聽到這，忍不住伸手出來，拉住裴景行的手，在他虎口處按了幾下，試圖以這個行動讓裴景行分清疇昔與實際。

獄卒們聽到許侍郎這麼說，皆是賠笑，一個說著“不敢不敢”，一個忙道“許侍郎曲解了”，另一個最後一點睏意頓時煙消雲散，不住地說著“許侍郎恕罪”。

“許侍郎在監督我？”裴景行眯起眼睛，“這件事與蘇衍無關，還請許侍郎不要將他牽涉出去。”

“厥後我記不大清楚了，”裴景行敲了敲本身的腦袋，又說，“我厥後因為實在是太餓，又不肯吃人肉，就暈了疇昔。等我醒來，已經是在馬車裡。太子失落，師父親身率兵尋覓了近一個月，才找到我們。”

之前裴景行與許侍郎兩人的說話，彷彿又提到了裴景行四年前在西域的經曆，這讓蘇衍更加篤定，此次朱誌文殛斃牛春輝並且讒諂裴景行一事，絕對與當年的西域之行脫不了乾係。

“我曉得。”說到太子，裴景行又是一聲長歎，“這些年來，我試圖壓服本身，奉告本身當時候情急凶惡，活人總歸比死人要首要。他們做出這類事情來，也是情勢所迫，並非他們所願。”但是，他們到當時候，還在抉剔肉老肉硬，隻肯吃臉頰肉，這叫我如何壓服我本身？那些死去的人，都是我們一起長大的兄弟！

“你想如何？”許侍郎看著裴景行，恨鐵不成鋼地罵道，“當年那件事，不但是他們幾小我，另有太子牽涉此中，你莫非想讓陛下廢了太子不成？你也說了，民氣叵測，你這麼想，他們就不這麼想麼？”

他見裴景行麵上有鬆動之意，趁機問道：“要說麼？”

蘇衍搖了搖手臂，又問：“你未曾做過這類事，無愧於心便好。”

“然後呢？”

等那兩個獄卒罵罵咧咧地把凳子搬走，蘇衍這才解了身上的障眼法，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走到裴景行麵前。

裴景行又是歎了口氣：“裴家到我這一輩，都是懷字輩，天子改了我的姓名，便是奉告世人，我與其他裴家子孫不一樣了。”

裴景行搖點頭，說道：“許侍郎深夜至此，就不怕被故意人拿來做文章麼？”

許侍郎一番話，讓裴景行如遭棒喝：“許侍郎的意義是……”

“蘇衍？”裴景行皺眉，“他隻是一個淺顯的小羽士，誤打誤撞到了西京，還請許侍郎不要把他牽涉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