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法詭譎的少年心有不甘，卻還是點頭應允。

斯須，一通體潔白，羽翼飽滿的鷹鳥騰空爬升入窗，落在正書韓包裹錦緞的左手手臂上。

少年天真天真，言語更是令人鼻刻薄澀。

“江月。”

*

西江月亦不假言辭色，接過玉哨，道了聲謝，便帶著木易回身拜彆。

若說這非神蹟，他決然不信！

何況，蕭迢一向是他身邊冷靜無聞的庶子，俄然開竅，他必會派人探知啟事。

若說字如其人，那寫這手劄的樹神如是化作人形，定會是那以筆為劍撰三千繁華的浩大俊才，桀驁間更顯文人風骨。

木易眼眸微轉，似懂非懂。

讚一句薄透如蟬翼，當真無過！

此次，山風已停，空寂山穀中，唯聞呼吸之聲。

西江月輕撫衣袖，暴露腕間精美飾品，語氣頗淡，“因他無能，隻能乞助於人。”

“俗世浮名，於我何用？不過累墜罷了。”西江月停下腳步，將手中玉哨用紅線繫於少年脖間，循循善誘，道：“若我現在接管世人獎飾，他日，亦要接管世人誹謗。”

待二人走遠，木易才獵奇開口：“姐姐，那茅草借箭之法，明顯是你所想，倘若讓天下人曉得姐姐睿智，定會將姐姐敬作神靈。”

“好。”

蕭迢指尖微動，緩緩展開雙眸，翻開手中信封，喜極而泣。

他輕拍羽背，指著西江月低聲叮囑幾句，海東青眸似點漆，偏頭看了眼西江月，便展翅拜彆。

鬼火！

“木易但是想家了？”

綠玉紅唇，哨音降落綿長，好生儒雅。

“啊！”蕭迢大驚，慌亂中被拋出的紙張，於空中燃儘。

頃刻。

一盞茶的工夫。

少年再次折回。

西江月勾唇一笑，看了眼地上昏死之人，墨玉清泉的雙眸間暴露一絲冷意，“蕭維遣久經疆場、宦海，狐疑定然不會輕於北冥臻。”

“姐姐，那報酬何要拜一棵樹？”耳力過人的少年，心中迷惑。

蕭迢又將紙張拿近些，欲細心檢察其材質，卻不想山風拂過，手中紙張竟無火自燃！

直到那道清麗倩影消逝不見，正書韓猶未緩過神來，隻倏爾一笑。

落日下，兩人並肩而行。

他身形肥大，力量卻大的出奇，單手提一彪形大漢騰空禦風，亦如履高山。

“世人愚笨，寧信鬼神，而不自傲，更勿言彆人。”西江月話音剛落，車內簾卷罡風，眨眼之間，身邊舞夕少年鬼怪普通，已消逝不見。

正書韓將手中玉哨用清酒擦拭一番，才雙手送到西江月麵前，“我這人間俗人用過之物，還望江月勿怪。”

“何事？”西江月腳步微頓，卻未轉頭。

“姐姐若想留下，我殺了他便是。”

木易夙來天真無爭，這番話不該從他口中說出。

“蕭維遣是東越的護國大將軍，亦非善與之人，何況，滄州並無我要尋的人和物，即便冇有徹夜之事，我也不會久留於此。”

她廣袖微抬，一枚銀針映天涯清寒月色，直直刺向蕭迢脖頸。

蕭迢見狀，再次叩首，“哀告樹神點撥。”

木易撓頭，姐姐口中字詞分開，他皆知何意，為何連在一起，卻讓人隻覺如遇外族筆墨？

木易聞言，頓掃方纔失落，含笑點頭。

清幽山穀間，馬車碾過雨後紅土，劃破孤夜微涼，緩緩而去。

很久，才怯聲道：“不是彆人傳授，是木易本身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