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眸中慵懶之色頓掃,捏起方纔藏於袖中的三枚銀針,麵上笑意難以言表,“公然是你!”
這白玉梅花簪,便是能翻開劍鞘的關頭地點。
馬車外,換了一身乾爽衣袍的木易,手握韁繩,幾經思考,纔開口,“姐姐如果喜好那玉簪,木易明日便陪姐姐去多買些。”
方纔,他飛身去追躍入雨中的蘇幕遮,不想一向將他甩在身後的,竟是他的車伕。
“我不喜無妄殛斃,亦不信鬼神。”西江月拔下腰間泛黑銀針,回眸側望,袖袍間暴露纖長手臂,勝卻皓腕霜雪,“你要你說出那人在哪兒,我便饒你不死。”
世上不乏心生獵奇之人,欲上山一睹這半仙半魔的漂渺男人,卻不想多數人剛至山腳便狼狽折返,心誌剛毅能對峙攀爬到山腰者,不是死於山間豺狼豺狼的獠牙利爪之下,便是自此杳無音信。
那現在存亡,可就怪不得她了。
但真正讓天下人對這座山望而生畏的並非它本身,而是當年能站在這可摘星鬥的主峰之巔,揚言為保護一女子而製作稷放學宮的男人——鶴見。
少女輕撫纖細腰肢銀柄束帶上泛黑銀針,莫名想到本身下山前,老妖鶴親身為她設想的這套防身暗器,多數還淬有劇毒。
不過半晌,他麵上那裡另有半分中毒之色。
馬車外,木易半晌未聞西江月迴應,擔憂她還在為方纔被那孟浪男人輕浮之舉羞惱,趕緊探頭望向車內。
少年衣衫儘濕,髮髻半散,緊貼於額間。
“停手?”西江月起家,望著腳下幾近病篤的男人,一雙墨玉雙眸不染塵俗,清澈見底,“方纔我便已奉告於你,是你不肯拜彆。”
西江月輕拂楚腰束帶上半朵梅花印記,饒是她這般毫無內力之人,有了這套防身之物,即便是麵對頂級劍客,說保她毫髮無傷有些誇大,但滿身而退,天然不在話下。
蘇幕遮眸光通俗,卻未曾開口。
“與那人有何乾係?”
西江月抬手,拔下發間半朵梅花玉簪,皓腕白玉幾近相融;她借天涯清冷電光,細細觀賞,很久,才道:“你是何人?”
“不知夫人閨名、嶽父大人府邸那邊?”蘇幕遮眉眼已近迷離,昏黃中見那身形修如玉竹的少女,還是不忘初誌,“若活著不能娶美人為妻……”那我定然不會死去。
西江月手握銀柄,抽出束帶間秋水軟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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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公子,部屬無能,未能將那少年引出禹州。”廟中一橫梁之上,水珠兒緩緩滴下,異化絲絲血腥。
他快步上前,直到見西江月並無涓滴非常,纔將她護在身後,手中清寒短劍直指蘇幕遮,“你家車伕已被我丟進山穀。”
待兩人車馬遠去,已是病篤之間的蘇幕遮才緩緩展開雙眸,顫顫從袖中取出一白玉瓷瓶,將瓶中藥丸放於口中。
她不信鬼神,更不信那些所謂誓詞。
“姐姐!”西江月話音方落,夜空雨幕之下,木易身似極速羽箭,破空而來。
她雖不信佛,但願尊敬,因此亦不肯於此清淨之處,添一絲無妄戾氣。
她說——你教我武功,我想替孃親報仇。
銀柄束帶,便是七年前西江月墜崖前,從那銀箔少年身上扯下的,是束帶,亦是劍鞘。
凡是對你有涓滴威脅的東西,都不該存在於這人間。——西江月清楚記得,這是她下山前,老妖鶴與她說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