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玄聞言沉默很久，才道：“既然姐姐執意如此，那便按姐姐所言，護他平生安然。”

做人不成忘恩負義，這是她的底線。

西江月似在言說手中茶水是溫熱普通，語氣頗淡，“七年前，老妖鶴便已奉告於我。”

西玄見身邊少年麵色烏青，調笑道：“小木頭，你如何還和之前一樣愛繃著一張臭臉呀？來給哥哥說說，這七年你跟從鶴先生都學了甚麼？”

七年前，木易剛被帶到參軍府時，又小又瘦，鬢髮枯黃，的確與一根枯枝相差無幾，因此，西玄便隨口為他取了小木頭這一外號。

“好了！就這麼定了。”西玄手中長槍點地，聲音不大，世人卻隻覺腳下空中隨之一顫。

“在我心中，木易與你皆是我弟弟。”西江月看著方纔還蕭灑的少年，現在竟有些欲言又止，終還是先開了口，“有甚麼話還不能當著木易的麵說。”

馬蹄之聲漸行漸遠，直到融入烏黑夜色中，方纔呆若木雞的百姓才發覺本身腦筋發暈，竟是忘了呼吸。

其間，很多女子皆悔怨不已，怪本身過分膽小，未敢多看幾眼那超脫勃發的少年郎。

通體烏黑的馬車內，西江月白玉指尖輕挑車簾，傳來輕柔嗓音，“玄兒，那人方纔一心護主，算是忠仆。”

“那姐姐還將他……帶在身邊？就不怕有個萬一？”西玄聞言，更加迷惑，“我是說，姐姐這般不如直接送他些財帛，與他而言也更是活的清閒安閒些。”

經西江月這一提示，世人這纔想起先一心為護宋滕而身受重傷的雙刀客。

“何人？”即便在存亡麵前還是平靜自如的西江月，聞言亦不免生疑。

“這……”宋良安聞言，似一根刺梗在喉嚨當中，一時咽不下又吐不出，“這怎敢讓您……”

“把他也一併帶歸去醫治吧。”西玄聲音宏亮，在清寒殘月之下，似有反響。

“因為有人奉告我姐姐有難。”西玄看著西江月絕美麵龐，故作高深的促狹一笑，“我又怎敢不快馬加鞭敏捷趕來豪傑救美？”

“是是是！下官服從。”宋良安那裡還敢再有半分違逆之言，而他身後一群衙役更是形同石像，很不得全部鑽上天縫。

已卸下鎧甲的西玄，身著平常衣袍，淡了一身冷硬戾氣，更加顯得他翩翩超脫中又多了幾分暖和儒雅。

販子上，剛突襲北羌老巢大獲全勝班師返來的西小參軍，親身帶領一隊貼身扈從護送西江月地點馬車。

西玄含笑點頭，指著地上被他長槍刺穿手臂，早已昏死的兩名衙役，交代道：“方纔情勢緊急，這兩位小兄弟還得勞煩宋太守找大夫醫治，醫藥費本參軍來墊付。”

可除卻老妖鶴，這人間另有誰能未卜先知？

是不是家中有事？

*

西玄高坐於頓時，視野也較之彆人更加開闊，當他借長街燈火看清那男人身上傷痕之時，分外光鮮的眉眼轉向宋良安，而後落在他身後渾身衣袍如同破布、早已昏死疇昔的宋滕身上。

“先前是我過分急於讓木易立名，才惹上今晚之事。幸虧你及時趕到。”即便獲得西玄承諾，西江月清寒麵龐之上，還是不見涓滴暖意，“叔父信中說你三兩今後才氣達到禹州，玄兒為何俄然趕來？”

宋良安見狀，趕緊拱手俯身，額上顆顆豆大汗珠砸落於底麵，“小參軍肯光臨舍間，下官幸運之至！幸運之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