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看著他衣袍上新感染的幾處血跡，遵循木易脾氣本性，她已將事情猜透大半。

祠堂外，西江月看著房內身著淡色衣袍的苗條背影，跪坐與桌案前，正執筆謄寫往生經。

少年見她醒來，警戒怨毒的雙目刹時有些酸澀，“姐姐，我們回無翎山吧。”

“咣噹！”被削下的銅盆落於底麵，收回聒噪聲響。

木易聞言，如釋重負。

如同七年前墜崖之時。

連西家至公子西朗三公子西延，那少年都敢大打脫手，對於她們這些職位低下的奴婢，天然更會視之如草芥。

遠親二字，如同利刃普通紮在西玄心頭。

“父親……誦經唸佛，救不了孃親，更……更不能為孃親報仇。”西江月話未說完，便已昏死疇昔，再次醒來，已近傍晚。

西江月見他如此，甚是無法，隻得轉頭朝門外道：“端一盆溫水來。”

“又藍，這個給我吧。”終究，還是剛下朝將來得及換去一身戎裝的西玄，伸手接過銅盆。

“玄兒，快去換身衣服，去跟父親叔父們存候。”西江月起家下了床榻，徐行超出二人，俯身端起地上托盤，回到桌案旁，聲音還是平淡如水，“木易，過來。”

“我這就命人去籌辦。”西玄還想再說甚麼，但看了眼木易，卻還是回身快步拜彆。

“多謝二公子。”名喚又藍的丫環，如蒙大赦，怯聲提示道：“二公子多加謹慎，內裡那位……公子，不讓我們府上任何人靠近大蜜斯。方纔，他還把至公子和三公子都打傷了，若不是二爺攔著……”

很久，西江月遣退身邊仆婦丫環，連自從進了這參軍西府後，便溫馨如氛圍的木易，也被她派小廝送至間隔聽風閣比來的一處院落歇息。

未至半百的男人，滿頭長髮已幾近斑白。

又藍點頭抬眸，越是說到前麵聲音更加微不成聞，西玄卻聽得麵如凝霜，“又藍，你下去吧。”

西江月認識腐敗，識得那是父親的聲音，但身材卻似被灌了鉛塊普通，重重墜落。

卻聞西江月又道：“今後，姐姐的家便是木易的家，姐姐的家人便是木易的家人。”

“姐姐!”木易聞言，眸中豆大的淚珠兒立即滾滾而下，“他怎能如此待你？”

先前，西江月昏倒之時，他未想那麼很多，但經西玄方纔一番言語，他也知本身行事過於莽撞。

驕陽之下，西江月隻覺胸口驟緊，視野亦垂垂迷離。

“姐姐！”木易俄然從一蔥蘢樹冠間極速落於西江月身後，才勉強扶住她欲倒下的身材。

昏黃中，耳邊響起吱呀開門聲，隻覺麵前似多了雙黑底銀靴，“帶她走吧！”

見西玄走遠，木易才慚愧開口，“姐姐，木易是不是又做錯了？”

而後，長跪於地。

“小木頭！夠了！”西玄宏亮嗓音中帶著膩煩，“你休要再這般在理取鬨！”

西江月方欲抬手推開祠堂木門，卻聽到父親西隨遇的聲音，“跪在門外等我。”平平語氣中帶著疏離之感。

西玄當即哈腰俯身，腳下行動扭轉如風，眨眼之間已移至木易身後，他一手端著餘下半個銅盆，驀地將此中溫水潑向正提劍回身的木易臉上。

他是外人？！

“我在理取鬨？”木易忿忿不已，水珠兒從額發間緩緩滑落，他指著還坐於床榻之上麵色慘白的西江月，瞳孔擴大，雙眸幾近充血，“你看你這遠親姐姐剛到家不過兩個時候，便成了這副模樣！你竟還說我在理取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