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見皓月挽著先前那麵貌超脫的少年，也在遴選衣服。

卻不想，那爐內香灰過半，傾倒於地刹時濺起灰塵漫天，嗆得兩人咳聲連連。

綠柳閣內，瓷器碎裂之聲此起彼伏。

先前那小廝，已等待在外，為離梓紓帶路，“離蜜斯，這邊請。”

離梓紓聞言，麵上笑意多了一絲獵奇，這才正眼去瞧門外小廝。

離梓紓與身邊婢女司琴不由環顧四周，終究將眸光定在頭頂一個披髮光芒的琉璃盞上。

“來人。”離梓紓看著腳下一片狼籍，都雅眉眼落在聞聲趕來的小廝身上，笑意中似帶著恩賜憐憫，“這明月樓的當家管事，為何竟還不到？”

四周牆壁皆由價比黃金的黃花梨木所築，雖未有涓滴砥礪紋理，卻更加讓人讚歎這明月樓樓主家資多少。

離梓紓上揚唇瓣緩緩平和，心中倒是不管如何也不能將那穿著寒酸的女子與麵前這隻見地冰山一角便令民氣中讚歎不已的明月樓聯絡在一處。

“你如果不砸，本日我便砸了你！”離梓紓言罷，唇瓣笑意飛揚，順手將窗邊大紫檀雕花案上一尊燃有佛手柑的香爐打翻於地。

司琴撲通一聲顛仆於地，被再次跌倒的爐灰直接撲了滿臉渾身，她抱著小腿眼淚連連，卻又不敢哭出聲，隻得咬牙強忍，而背工腳並行，趕緊用身下繡有似錦繁花的地氈一股腦兒的將香爐連帶香灰一同包裹起來。

小廝目光劃過司琴右邊小腿之上排泄的一片血漬，善心提示道：“明月樓中也有醫館。”

斯須。

離梓紓站在床幃大小的空間內，麵上笑意倒是莫名淡了又淡。

隨天梯緩緩上升，離梓紓唇瓣已抿成一條線。

離梓紓聞言嘲笑輕哼一聲，也不說破，“既然如此，你帶著本蜜斯的貼身婢女，去城中最大最好的鋪子，買一套最好的衣衫鞋襪來。”

小廝並未多言，當即走到書有步步高昇的門板前，不知按下了甚麼構造，便見那木門刹時主動翻開。

末端，他還不忘皓月交代，“我家主子，此時剛巧也在七樓裁縫店鋪中為一名高朋遴選衣物。”

離梓紓恍若未聞，“那就乘天梯好了。”

那小廝長年混跡於各色人群，察言觀色的本領早已爐火純青，含笑解釋道：“如果步行上去，小的怕離蜜斯身子嬌貴，會吃不消，乘坐天梯可免除登樓之勞，隻是天梯內處所狹小，怕離蜜斯會覺侷促。”

天梯之門緩緩閉合，天梯內雖未點有火燭，卻還是敞亮如晝，且亮光似水波普通緩緩浮動。

小廝站在綠柳閣門外，抬眸掃視一眼房內慘狀，麵上並無過量竄改，隻含笑提示道：“明月樓中包括酒樓與諸多商店，大到錢莊當鋪，小到胭脂水粉，若離蜜斯不棄，也可逛上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