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姐兒才破涕為笑,拉著呂仲之的手,又同他說了些這幾年間經曆的事體,才瞧著他的背影送他分開。
呂仲之又問道:“你怎地把你王姨娘貶成賤籍了?但是真的?”
這般才明白,上輩子薛氏到底遲誤了端哥兒多少。
這番來回之下,這呂府都傳遍了。那大姐兒雖離家兩年,年事也不大,倒是個短長的。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那王姨娘在這府裡但是大家都要敬著的,既老太太遠親兄長的閨女,又是老爺從藐視到大的小表妹,從冇有人敢對著她說一句重話的,便是要被她騎在頭上屙屎屙尿,也隻得受著。
意姐兒嗔他一眼道:“我的才子哥哥竟也曉得饑飽。”
話還冇說完,呂仲之便摔碎了一隻瓷壺,茶水茶葉落得滿地狼籍。
端哥兒拿起一勺挖了一大塊,便頓覺舌頭也凍麻了,回過味兒來倒是覺出絲絲涼意,同牛乳的甜香味兒混在一起倒叫人食慾大增。
何況自家公事繁忙,宿在她那頭的時候也未幾,天然管不著她。老太太那模樣放縱她這小侄女兒的時候也多,如果今後正頭老婆進了門,她這副模樣更是有苦頭吃,女兒這也是一番苦心。他躊躇了一下,想起小表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還是道:“如果罰她,罰旁的便好,何必這般措置?”
這下大姐兒一來,便貶成了賤籍,傳聞昨晚又給老爺罰了禁足,這下便蹦躂不起來了,可見這嫡出的姐兒手腕短長。
呂仲之一身官府,唇邊蓄了美須,瞧著倒是比幾年前更沉穩有魄力了。
呂仲之不由啞然發笑,摸摸她的發頂道:“父親這平生,最愛重你母親,旁人都不過如此。”隻那王氏好歹是他的表妹,不成驕易罷了。
呂仲之最不喜她滿口死不死的,隻皺眉道:“阿萌向來不愛與人不快,你定是招著她了。”
荷姐兒瞧著他眼裡和順地能滴出水來:“不費事,我隻心疼表哥罷了。”
意姐兒內心一涼,隻覺著父親內心那姨娘似占了分量的,隻輕聲道:“父親信我,即便她是個賤籍的,這府裡方寸之地,還怕她受甚麼委曲?隻不過束縛她罷了,如果將來女兒覺著她好多了,自當放她的籍。女兒老是一片苦心,如何能同弟弟mm過不去?”
端哥兒現在的文章手筆瞧著不說非常,便也有那四五分的天稟了,雖說比之上輩子都城聞名的章脩頤還不敷,隻意姐兒瞧著比起同齡的不知要甩開多少條大街。
端哥兒對她麵色淡淡的,隻道:“放在一邊便是,辛苦荷表妹了。”
意姐兒想了想,不籌辦和呂仲之硬杠,隻小聲抽泣道:“王姨娘肚裡的孩子非論是男是女,都是我們的弟妹,我怎會不珍惜?可女兒隻怕王氏這般風格,將來如果生出的弟弟mm也跟著學了,可不是糟糕?如果罰她一罰,使她謙遜一些倒也是功德兒。”
呂仲之聽著也放心,更加不肯因著個妾室同女兒鬨得不鎮靜了,便點點頭道:“你瞧著辦罷,隻不成過分火。”
王姨娘有些怔怔地由著幾個丫環扶了下去。
呂仲之瞧著她冷聲道:“王氏禁足三月,出產完另罰戒尺五十。”
端哥兒那一輩子都似是在泥濘裡,一輩子也翻不過身,隻恰當那名不副實的嫡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