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在中間侍立著,忍不住插話道:“陳大奶奶啊,您莫要恐嚇我家姐兒了,她年紀小呢……”
阿蘊點頭:“我也曉得這些事理,故而從分歧她辯論。她說我錯了那便是錯了,反正大郎向著我呢,不怕她瞎叨叨,繼婆婆一個!她挑我的刺頭,我是不肯乾休的,使了丫頭捅出去!現下莊子上哪個不說她刻薄繼子媳婦!哼!瞧瞧誰能熬得過誰!”
“你是不曉得,初時我還道我自家身子健朗著,約莫冇那麼疼,頂多便是一抽一抽的,過會子又停歇了,還能坐在床頭吃碗子玉米麪……愈是到了背麵愈是疼,骨頭都給撐鬆了一圈還冇把這個小兔崽子生出來……當時我還道再不能活了。”
章脩頤上了香,上前同意姐兒交代一番,讓她在這裡不要亂跑,找人說會子話也成,有不適意便叫丫頭出來叫他。
陶家雖說是書香之家,也已經很多年不出舉子,更不必說是有品的官員,同陶老太爺在朝時的盛況相去甚遠,更是不能同章氏如許的異姓王和百年書香世家相提並論的。陶家現在掌事的陶二老爺也見機的很,套不上乾係,恭敬還在,兒子侄子結婚宴請也少不了奉上一帖,不過章大人皆冇來便是了。
章大人等不及,一日以內便要出發的。意姐兒還不能閒著,隻好挺了肚子持續給他籌辦每日要用的,洗漱用的、要花消的,乃至驚駭他到那頭吃的不好,叫李家賀家的烙了好些薄蒸餅,用罐裝填了,再配上山藥醬、梅醬、蟹醬各色醬料。
章大人哭笑不得:“縣裡皆有備著,總短不了的。”
陶家人也未曾想到章脩頤會來,雖則幾年前他曾脫手救治過陶老太太的病,也不過見麪點頭之交,到底身份擺在這裡,也未曾等候他紆尊降貴。
回了府裡,意姐兒才知是隔得遠的兩個縣城裡發了洪澇。
章大人在愛潔淨上的講究一丁點也不比她差,愛講究方麵比意姐兒更甚,常日裡管用的桌子椅子茶幾書案不是有來源的,便是寶貴的很的。可叫他用些粗糙的,意姐兒覺著他定然一句不說安然受之,可她能給他籌辦著,便不想他姑息。
章脩頤曉得了也隻撫撫她白潤的臉頰,顧恤更甚。他向來隻想把她當作蚌殼裡的珍珠便是庇護一輩子也好,願她甚麼也不愁,外頭再多大旱洪澇都不肯惹她操心。可她那麼懂事,那麼仁慈,倒叫他一顆心變得很軟很軟。
意姐兒隻感覺阿蘊這般做法有些欠安妥,這般做法看似是麵上有光了,實則婆婆還是婆婆,反倒積怨更深,濃的化不開了。不過大家自有小我活法,她若多乾與了,旁人也不定領她美意。
意姐兒想了想便開了嫁妝,把本身的小金豬和金銀錁子一道裝在匣子裡頭,又把織煙閣的掌櫃叫來,叫他們多作些大尺寸的衣裳,縫的稍厚一些。春雪化開仍舊是冰冷砭骨的,如有人冇有衣裳穿好歹能幫一個是一個。
阿蘊沉默一下隻道:“我也想去瞧瞧,可我……爹的事體出來,老太太早說,陶家隻當冇有三房了。我也冇臉再去瞧她,現下來了石安,隻能在宅子外頭拜一拜她,也冇臉出來。”
阿蘊哼一聲,感喟道:“你是未曾見她鬨騰,整宿整宿的不睡,扯著嗓子哭,那般嫩生的小臉哭地起皮了,嚎地我心也要碎了。背麵冇體例給她餵了奶,才止了哭,日日喂個六七次奶還不敷,小貪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