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陀羅竭力昂首，瞥見蘇利耶發冠被打癟了一半，耳環全丟，肩膀上是深可見骨的狗爪抓痕，兩條褲腿被抓成了流蘇狀。常日裡儀表堂堂的天神，硬是被打得跟叫花子普通。

因陀羅氣若遊絲：“我這就把她們都召到喜林苑，還請您臨時等待……但是我這個模樣，下達不了號令。”

因陀羅趕緊點頭。不過是花些財帛，舍個玩物罷了，他連甘露都捨出去了，這些底子不值甚麼。

溫嬌介麵道：“第三個前提，從今今後天人眾不準再豢養天女。再調集目前統統的天女，由我來決定她們的去留。”

他有氣有力的苦笑，讓蘇利耶去傳令。有悟空鎮在那邊，蘇利耶乃至來不及表達對他的慘狀的憐憫，隻好一瘸一拐地走了。

他說著，金箍棒往因陀羅腦袋邊重重一戳，頃刻將滿地金磚敲出來蜘蛛網似的紋路：“兀那帝釋天，你的統統天兵天將都被俺打趴下了。你要承諾俺與俺師奶的前提，俺們便饒你狗命。如果不承諾，就先伸出孤拐來，讓俺敲上十萬棍解解乏！”

溫嬌一用力，將蛇劍紮得更深，如果從遠處望去，因陀羅幾近是被釘在了地板上。

“第三個前提……”悟空看向溫嬌。

可這回，早有戒心的眾友神仙一打照麵就看破了她的來意，肝火中燒之下，把她變成了一塊石頭。

因陀羅已經冇有說話的力量，隻好眨眨眼睛，以示承諾。

金色的血液從劍身入肉處汩汩流出，流了半晌也不見乾枯的意義。飲過不死甘露的天人冇法被殺死，隻會在冗長的等候中感受著生命的枯萎。

悟空又對因陀羅道：“第二個前提，那小女人沙恭達羅被你害得成了無父無母的棄兒，你要護她平生繁華無儘，安然順利，長命百歲。還要許她接回她娘，母女團聚，你做獲得？”

悟空拔出一根毫毛，化作一隻一模一樣的瓶子，將那甘露接了一半出來。這傳說中的不死神藥看起來像是一汪清冽的泉水，剔透到以悟空的火眼金睛也看不出任何雜質。氣味極其芳香神妙，悟空隻是聞了一聞，便覺的被風神伐由的風颳得有些痠痛的眼眶一陣清冷，竟是不藥而癒。

因陀羅的意誌被這份生命的流逝感所擊垮，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冒死地回想，終究記起了阿誰名字。

“師奶。”悟空喚道，覷著她的神情，他當機立斷口頌一段道偈，“'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平靜矣'。”

天人眾向來出美女，此中身份較低而容顏尤美者，便會被選入天帝宮中，教之以歌舞樂律、描眉畫眼、秋波送情。長成後或是承歡侍宴，或是被派履行其他任務。朝朝暮暮，一代又一代反覆著一樣的運氣。

溫嬌一震，神采垂垂規複淡靜：“多謝大聖。”她微微苦笑，“大聖想要的甘露，約莫被我搞砸了。”

連綴無邊的花海環抱在精舍四周，天女們研習音樂的歌聲在此中迴盪，或清越或柔糜，將花海烘托得如同人間瑤池普通。

“蘭芭，她叫蘭芭。”他說著，嘴角排泄長長的血痕。

因陀羅的眼睛倏然睜大，他彷彿想辯白些甚麼，緩了好久，才勉強攢夠力量，擠出了一句完整的話：“甘露……冇……那麼多，隻剩半瓶。”

因陀羅鬆了口氣：“甘露……就在寶座後的暗格。”

悟空這才收起金箍棒：“頭一個前提，俺傳聞你們保藏的甘露滋味不錯，給俺拿上一千瓶嚐嚐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