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裝山河_2戲園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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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一個沉沉的聲音俄然從門口響起:“不消了。”

身邊的人接過話茬:“沈培楠這點愛好但是名揚四海,傳說在床上凶的很,好幾個跟了他的小伶人都抵擋不住,我看莫老闆那白花花嫩生生的屁股,今晚但是先得嚐嚐馬鞭,再嚐嚐‘人鞭’嘍”。

小副官當班冇多久,不風俗跟莫青荷這類男人身下的男人打交道,一時不知該把他當個女的讓著,還是當個爺們先揍一頓出氣,隻好梗著脖子嚷嚷:“老闆說你不舒暢,我看你好得很,從速清算東西走,沈師長還等著呢。”

“瞧您說的,我哪兒有那膽量?”青荷親身倒了杯水遞給小兵,順手用指尖擦了擦他額角的汗,柔聲道:“你們沈師長青年才俊,那是多麼的人才,我想他想的緊呢,但是這喉嚨確切冇好利落,如果去了說不出話唱不出曲兒可不是獲咎了人,白白讓師座活力?”

鏡子裡是頂都雅的一張臉,不似淺顯男旦的脂粉媚氣,用英朗來描述也不為過,眼睛大,眼窩深,睫毛黑匝匝圍了一圈,鼻梁挺直,下頜骨微帶些棱角,如果穿上時髦的紅色門生裝,也是豐神韻秀的少年郎。

至於那些個龍套,都擠擠挨挨的在外堂地上坐著,好幾小我用一麵鏡子,搶都搶不過來。

“嘖嘖,這莫老闆真是天生美人,看這身材,這長相,端莊妞兒都不必然比得過。”男人盯著戲台,饞的直流哈喇子,“聽申密碼標價,咱哥倆弄歸去玩玩?”

這事,說來話長了。

一摺子戲下來,滿頭珠花水鑽壓得莫青荷腦仁疼,剛拔出一支簪子,老闆按住他的手,一疊聲說彆忙彆忙,我們等會另有客。

練走圓場,腿間夾快磚頭,磨得大腿血淋淋一片,背戲考得一個字兒一個字兒聽著聲記,錯一個字打十下板子,貼牆練倒立,汗水呱嗒呱嗒往下淌,再好的一張臉都像個油葫蘆,大寒夜練功,窗欞的雕花都覆蓋著雪,一開口就呼哧呼哧往外冒白氣。

下九流的門道,伶人大要風景,暗裡裡若冇點背景,也就是被人騎的命,特彆是男旦,常日裡不知被多少紈絝後輩覬覦,不過是混口飯吃,命好的這輩子傍一個,命不好,一個接一個的傍。

說完往屋外使了個眼色,湊到青荷耳邊嘀咕:“那師長還等著呢。”

袍袖下暴露一截清臒的胳膊,手指頎長,抓著牡丹茶壺,一歪頭用壺嘴喝茶。

民國二十五年春,北平。

小兵卡了殼,下半句話一下子憋了歸去,臉都漲紅了。

莫青荷輕浮的哼了一聲,挽了個蘭花指往老闆額頭一戳:“我就不曉得有客?賣是遲早都得賣,我本就是賣慣了的,也冇空立那牌坊,關頭是如何個身價。”

多好的劇,可惜隻說了一半,那薛平貴在十八載裡早另娶了西涼國代戰公主,得公主提攜,封王稱帝,想她王寶釧多麼癡戀人,平白見著他們兩人伉儷雙雙把家還,丈夫被分走一半,還得做出滿眼歡樂的樣兒來。

“我親身來。”

十五年前初入梨園行,還冇有青荷這稱呼,他也不叫莫老闆,不過是細條條的一個少年,眼神跟小羊羔似的潔淨,往樹下一走,落了半身陽光,五歲那年娘把他送到梨園門口,說:“少軒,你要聽師父的話,過年娘來看你。”

小兵被他連續串的密切行動嚇得慌了神,茶水喝的也不曉得是甚麼味,一時打了磕絆,莫青荷見他不會應對,自顧自做了主張:“那先這麼著,你歸去奉告師座,我明天必然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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