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裝山河_54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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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各自取了戲衣,從屋裡走出來,一前一後穿過寂寂的走廊,地上鋪著紅地毯,時候太長了,被磨得光禿禿硬邦邦的,一頓腳就踏起一陣灰塵,戲園子已經清場,電燈膽都燃燒了,暗淡的看不清路,好些刀劍棍棒堆在走廊兩側的暗影裡,綴著紅流蘇,都是兒時最深切的影象。

走廊傳來一大幫孩子的腳步聲,不知誰高亢的喊了一嗓子:“啊呀呀呀呀……”孩子們收回一陣轟笑,揮著銀槍乒乒乓乓打了幾下,皂靴踩著鋪紅毯的木樓板,響著空曠的反響,咚咚咚的跑遠了。

他越說聲音越小,眼淚和清鼻涕水一起滴下來,最後隻剩粗重的呼吸聲和一句半句的呻|吟,水穀臉上的笑容冇了,如有所思的望著莫柳初,揣測一會兒,放下了手槍,卻把紙包和注射器一起丟在莫柳初胸口,拍了鼓掌道:“我不殺你,我要你曉得違約的了局。”

莫柳初手裡的臉盆掉在地上,小半盆水全潑出來,濺濕了他的鞋子和水衣的褲管,莫青荷要幫他清算,柳初今後一退,道:“不要說了。”

莫柳初點了點頭,手裡的行動冇停,持續卸妝。

柳初不置可否,保持著臉上暖和的笑容,莫青荷內心還是不大放心,但心想留下來怕又添師兄的曲解,就鞠了一躬,回身大步出了門。

屋子裡過分溫馨,雜物雖堆得滿滿鐺鐺,還是讓人感覺空落。

莫柳初念:“我與三姐乃是磨難伉儷,兩番贈銀之恩,至今未報,焉能不來探看?”

莫柳初冇說話,把毛巾放進熱水盆裡浸著,撈出來擰了一擰,往臉上用力一抹,紅黃白黑的一大片,粉飾了青灰的神采和沉甸甸的倦容。

水穀抬手又扇了他一個耳光,不耐煩道:“養著他,得不到南京當局的諜報,我能夠退而求其次,共|產黨的諜報也很有效處。”

莫青荷出了一身雞皮疙瘩,被未經答應的撫摩激生出激烈的屈辱感,他不肯讓步了,腿部驀地發力,向前逃脫監禁,邊跑邊係鈕釦,衝到戲台邊沿,手掌在雕欄上一撐,一個利落的鷂子翻身,跳到比來一張桌子上,又咚的一躍落地。

莫青荷低著頭,囁嚅道:“柳初,今兒家裡雅集,我差人請了幾趟,你都不來,我就來看看你。”

他邊走邊對勁的淺笑,自言自語道:“我就說,順著趙老五這一條線索,必然能夠摸出一條大魚。”

莫柳初踱著方步走到莫青荷身邊,對他作了個揖,莫青荷收斂笑容,屈膝回了個福禮,在空無一人的戲園唱開了腔。

莫青荷驚奇的走到他身邊:“柳初,你不舒暢麼?”

莫柳初站起來,背對著莫青荷,在臉盆裡洗毛巾,水聲嘩嘩啦啦的,莫青荷看著他的背影,感覺又壓抑又酸楚,衝口而出道:“師兄,我從小到多數冇騙過你,我、我和沈培楠,我們……我們……”

而京劇裡有一句俚語:千斤說白四兩唱。有情無情,有義無義,全在那似詠似歎的說白裡,莫柳初沉吟半晌,唸叨:“小小出息,怎抵得你我恩愛,三姐,我若不能救你,即使祿享千鐘,官高極品,又有何用!”

他沉默了一會,道:“他們對你好嗎?”

柳初淡淡的嗯了一聲,端起水盆:“彆讓他們作踐,你這個品性,不能讓他們作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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