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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憶才五歲，標緻精美的一張小臉兒，眼睛黑豆似的，答覆的斬釘截鐵：“能。”

沈培楠站在他身後，悄悄解了他腰間的繫帶，水似的白綢無聲落地，暴露男人的肩膀，肌肉均勻的貼附，中間一條微微凸起，沈培楠倒拿著一隻竹筆，冰冷的筆端沿著脊柱的表麵劃到臀縫，莫青荷的後背驀地收緊，聲音顫了一顫：“彆玩。”

莫青荷皺起眉頭：“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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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立鬆在他的前三十多載人生裡一貫是“虔誠”的果斷反對者，但是當他瞥見剛出世的女兒那張薔薇色的小臉，心俄然熔化了，他很無法的瞭解了三弟的表情，每個鼓吹單身的男人都是一匹野馬，並冇有猛獸的刁悍，貧乏的僅僅是一根韁繩。

在悠遠的東方,震驚天下的辛亥反動已成為汗青,一輪新的海潮正在動亂的時勢中乘機醞釀，而從民國初年起就在官場顯赫一時的沈家,跟著沈家老爺子的離世和三少爺的隱退，一個個轉向貿易，藝術或文學，垂垂淡出了遠東政治舞台。

莫青荷驚奇的轉頭，跟阿憶目光相撞，他頃刻紅了臉，一把撈起地上的水衣，倉促忙忙繫緊腰間的帶子，想說些甚麼減緩難堪，阿憶的神采卻變了，小小的人兒，彷彿一腳跌進了愛麗絲的迷夢，手指劃過戲衣層層疊疊的刺繡，拾起一支鳳釵，沾著一點兒胭脂，在手背點了個紅紅的小點兒。

眼神裡一股子硬氣，真有沈家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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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培楠嘖了一聲，筆尖不斷，遊絲一線從肩胛延長至側腰，落日將房間的統統鍍上一層油潤的金，海水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呼，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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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愛帶回些奇怪的小物件，偶然是兩根花翎，偶然是一套泥塑的戲劇人偶、北平來的紫砂大茶壺，偶然是一把好槍。有一回彆人還冇返來，古玩拍賣行的四個黑人小夥扛回一隻四方樟木箱，翻開一看，眼睛都耀花了，光燦燦的戲衣頭臉，貴妃，鶯鶯，杜麗娘，柳迎春，林黛玉，粉的紅的黃的紫的燦若雲霓，輕白的水衣迎著風，另有光緒年間從皇宮流落外洋的髮簪，鸞鳥的眼睛是紅寶石，口裡銜著南洋的金珠。

本身人實在教不得本身人，莫青荷手裡拿一柄小戒尺，因為一開端就不同意，教起來格外峻厲。阿憶爭氣，一板一眼的背戲詞，練倒立，太苦了就哭一哭，眼裡噙著淚，扳腿舉過甚頂，像鐘錶的指針從六點指到十二點，一站一個鐘頭，頭髮被汗濡濕，透明的水珠子啪嗒啪嗒往地上砸，眼神倔強的像跟這個天下結了仇。

“你總惦記家裡有人，叫得跟蚊子哼哼似的，我乾的不痛快。”

新奇的氛圍和安閒的餬口有助於規複安康，柳初的胃口開端規複，長了一點肉，護理大夫在逐步減少嗎啡的劑量，除了偶爾犯困和怕冷，他的狀況比在海內好了很多。

他抬開端，白淨的小臉兒漾開笑容：“少軒叔叔，你真都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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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阿憶令人束手無策，他和沈培楠的小日子可謂完竣，他們居住的套間臨海，小客堂的一麵牆壁都是透明玻璃，內裡垂著藤蔓，每到傍晚，金色的餘暉填滿全部屋子，內裡是海，藍的藍，黃的黃，是一副濃墨重彩的西洋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