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淹冇詔獄時，淩風望著最後一縷殘陽嘲笑："明日早朝，該讓那幫喝民血的碩鼠曉得——這大明的天，畢竟要亮了。"

晨光刺破窗欞時，第一隊緹騎突入首輔彆院。淩風劍劈假山，暴露密道中成箱的南洋香料。林清芷撚起一撮香灰："龍涎香混著屍毒粉，張閣老每日焚的‘安神香’，原是催命符！"

"再用光祿寺的冰船保鮮？"林清芷嘲笑擲出冰錐，錐尖釘著的恰是冰船賬簿，"客歲臘月至今，冰船耗損的硝石數量，恰與瘟毒遇熱揮發的劑量符合！"

淩風劍尖忽挑飛趙汝成官帽，帽簷暗格跌出半枚虎符："薊州大營的調兵符，上月兵部奏稱失竊——本來在趙大人這裡！"他反手劈斷船舷，藏於夾層的弓弩機括散落如雨，"難怪剿倭海軍的軍器老是完善，趙大人把三弓床弩拆成零件混在糧船裡，倒是好算計！"

"好個海運賬簿！"林清芷將賬冊浸入海水，隱字顯形："臘月初八，瘟糧三千石抵津，接貨者順天府倉曹。"她俄然扯開賬冊封皮，夾層飄落半片魚鱗——與太廟供奉的鱘龍魚鱗普通無二！

林清芷廣袖卷滅香爐，爐灰中檢出半枚玉帶鉤："與工部侍郎王鼎熔爐中發明的殘片恰好符合——首輔大人每晚用這鉤子挑燈夜讀時，可聞到九門冤魂的哭嚎？"

林清芷卻扯開新到的賑災糧袋，指尖撚起粒"白粳"對著月光："通州船埠另有三十船如許的‘新糧’，你說新任戶部尚書，現在是否正在府中點驗‘貢獻’？"

張首輔顫巍巍拄著鳩杖："淩大人莫要血口噴人！這香料俱有市舶司勘合……"

午門鐘響，淩風劍尖挑著首輔的紫金冠踏入戶部。天井古井俄然沸騰，撈起的不是清泉，而是浸泡著戶部十三清吏司印鑒的藥酒！林清芷銀針試毒，針尖瞬息烏黑："以官印鎮瘟母，好毒的厭勝之術！"

趙汝成俄然癲笑扯開衣衿，心口處碗大瘡口爬出蜈蚣："晚了！九門糧倉早已埋下瘟種，現在……"話音未落，林清芷金簪穿透他下頜，挑出半截未咽的毒囊："酉時三刻，朝陽門糧倉已焚，趙大人這戲唱得遲了。"

"金線蠱！"她甩出袖中銀針釘住鼠群，"鼠腹藏蠱卵，糧食者三日腸穿肚爛——張首輔這手‘以糧養瘟’倒是精美。"

漕運總督的官船俄然橫攔江麵，火把映亮船麵上三百張強弩。總督趙汝成蟒袍鼓風："淩大人夜闖民船，可有聖旨？"

管事褲腳滴著腥黃液體："都……都是按張首輔弟子給的方劑，用運河淤泥拌砒霜，再……"

"那便請首輔嚐嚐鮮！"淩風俄然揚手將香粉撒向鴿群，飛禽觸及粉末刹時爆體，血霧中閃現金粉筆跡——"歲貢三千，南海至順天"！

子時的通州船埠腥風捲著鹹潮，淩風一腳踹開暹羅商船的貨艙，腥臭劈麵。林清芷廣袖掩鼻，指尖挑開麻袋封口，黴變的米粒中忽竄出數十隻黑鼠，鼠尾皆繫著細如髮絲的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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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順天府大牢哀嚎不斷。淩風拎著鹽倉管事抵住水牢鐵柵："說！那三百桶泡過屍毒的官鹽，是如何混入賑災糧的？"

林清芷金簪挑破貨艙壁氈，夾層中滾出成筐的琉璃瓶，每瓶浸泡的胎兒心口皆釘著銅錢："《洗冤錄》載前朝巫醫煉‘子母煞’，需取七月嬰孩配五毒屍油——張閣老書房那尊送子觀音的底座，怕是恰好容得下這些肮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