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老賊妙手腕。”淩風撫過鼎足裂縫，“二十年前他督造太廟時，便偷換了九鼎。”劍尖忽挑鼎腹，夾層中滑落一卷血書，“這纔是永樂年間重鑄九鼎的實錄——工部熔了三萬斤前朝銅佛，摻入遼東隕鐵！”

朝陽躍出雲海，九鼎歸位。嘉靖帝的護甲劃過鼎身，俄然輕笑：“好個‘鼎祚永昌’！嚴嵩熔佛鑄鼎時，可知佛祖舍利早被太祖爺藏於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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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永樂年的刻工。”淩風指腹摩挲字痕，“筆鋒帶隸書餘韻，是洪武爺親筆！”他驀地翻開《太祖實錄》，泛黃頁間夾著的拓片與鼎文分毫不差。

“玉圭的鑲金伎倆是內廷工藝。”林清芷扯斷金絲，燭光下細看，“金絲摻了暹羅紫金，這類鍍金術隻要光祿寺的祭器作坊把握。”她俄然翻開《永樂大典》殘卷，“九鼎圖譜藏在奉先殿匾額後的暗格——快取雲梯！”

林清芷的算盤珠擊碎構造鎖，鼎身回聲傾轉。趙明月蘸取鼎內積露，在宣紙上拓出銘文：“真正的禹王祭文在此！這尊鼎的‘兗州’二字，筆劃間藏有洪武爺的密押！”

拓跋明珠扯過批文對光細看：“紙是內庫特供的灑金箋，印泥摻了硃砂與珍珠粉——出自司禮監之手！”她刀尖指向皇城方向，“宮裡另有條大魚。”

太廟前的青銅鼎在暮色中泛著寒光，淩風指尖撫過鼎身班駁的貪吃紋，忽覺耳後掠過一縷異風。林清芷的算盤珠已嵌入鼎耳暗槽：“第三道紋路磨損非常，這鼎被人動過手腳。”她扯下帕子浸入金盆，濕布擦拭處暴露精密的鑿痕，“紋路重刻過——有人仿造了禹王九鼎！”

禮部尚書捧著儀典章程踉蹌奔來：“淩大人，明日諸侯朝覲，九鼎需以三牲血祭……”

林清芷的水袖拂過鼎身，朝霞映亮銘文。柳如煙俄然按住她的手：“鼎耳內有字！”銀簪挑開銅鏽，暴露陰刻的八個小字——天佑大明，鼎祚永昌。

慕容雪騰身躍上殿梁，匾額後背鮮明釘著一卷羊皮。拓跋明珠就著火光細辨：“圖譜標註的鼎耳尺寸，比麵前這尊短三寸——假鼎混入太廟起碼十年！”

“祭的是假鼎，流的可就是人血了。”拓跋明珠的彎刀挑起鼎內積灰，灰燼中稠濁著未燃儘的硫磺顆粒，“鼎腹藏了火藥，遇血即燃。嚴黨當年熔燬真鼎時，倒不忘留份大禮。”

“比例不對。”柳如煙將銅鼎碎片浸入硝水，析出的銀絲在琉璃盞中遊走，“摻了遼東精鐵，這類合金遇熱會爆裂。”她展開宣德年間的《冶鐵誌》，指尖點中某行小字，“工部曾用此法私鑄火炮，炸膛後嫁禍瓦剌刺客。”

太廟鐘聲撞破詭計，淩風率眾推鼎出宮。九尊真鼎壓過禦街青磚，轍痕深如裂淵。沿街百姓忽如潮流擺列，白髮老儒捧出泛黃的《江山誌》：“嘉靖三年，老朽親目睹工部夜運銅器出城，車上蒙的恰是纂刻禹貢圖的黃綾！”

白鳳率工部匠人架起磁石構造，石板轟然開裂的頃刻，二十名黑衣人破土而出。柳如煙廣袖翻卷，袖中銀針封住刺客穴道：“虎口繭厚而掌心無紋——是長年在海上操帆的水匪！”她扯開刺客衣衿，胸口狼頭刺青疊著蓮斑紋，“倭寇與白蓮教果然勾搭！”

子時更鼓驟響，一隊錦衣衛奔馳入廟：“稟大人！西山皇陵衛隊截獲十八輛鏢車，箱內滿是前朝玉圭！”淩風劈開木箱，玉圭上“受命於天”四字竟用硃砂改寫為“白蓮降世”，斷口處的金絲與鼎身紋路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