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磚夾層！”趙明月軟劍刺入磚縫，挑出半截浸油的麻繩，“他們借獻獸之名，早在三日前便偷換了太和殿地磚！”她劍鋒忽轉，劈開“麒麟”腹部暗格，成捆的《新政十二疏》抄本傾瀉而出，每頁都蓋著光祿寺的齋醮印。

朝陽刺破晨霧時，二十具構造獸殘骸被鑄成銅柱，聳峙在午門外。柱身雕刻的《新政綱領》染著暹羅使臣的血，八匹快馬載著虎符奔向九邊。淩風撫過銅柱上極新的劍痕，對清算焦尾琴絃的柳如煙輕笑：“這曲《破陣樂》，該換新詞了。”

殿外忽起驚呼。八名暹羅力士抬著的鎏金寶箱轟然炸裂，三頭通體烏黑的“麒麟”躍出硝煙。慕容雪長鞭捲住此中一頭獸角，觸手倒是冰冷的玄鐵：“是工部客歲為皇陵打造的鎮墓獸！它們眸子嵌的是兵部失竊的夜明珠！”

“好個一石三鳥。”淩風劍尖挑起帕羅蓬的下頜，“用構造獸毀朝堂、借毒霧滅百官、使《新政》冊頁引火焚宮——可惜你算漏了兩件事。”他踹翻香爐，爐底暗格掉出半枚虎符，“其一，皇陵鎮墓獸的圖紙，上月已被慕容女人點竄；其二……”

嘉靖帝指尖叩擊禦案，案角瑞獸香爐騰起的青煙忽地扭曲。藍蝶衣疾步上前，藥杵小扣爐身，爐內乍然爆出幾燃燒星：“香灰摻了遼東精炭粉，遇熱即燃——陛下謹慎！”話音未落，巨蟒驀地撞向鐵籠，鎖鏈回聲崩斷，蟒尾掃過之處，金磚地裂開蛛網般的細紋。

寅時的更鼓剛敲過三響，太和殿前的丹墀上已凝了一層薄霜。暹羅使臣帕羅蓬的金絲象轎碾過漢白玉地磚，轎簾裂縫間漏出幾聲降落的獸吼。林清芷廣袖輕揚，一枚銀針悄悄刺入轎底垂落的流蘇——針尖頃刻出現幽藍，竟是淬了苗疆腐骨水的陳跡。

嘉靖帝摔碎九龍杯，瓷片劃過帕羅蓬的臉頰：“暹羅火油、苗疆腐骨水、工部構造、晉商私兵——好個四海歸一！”他驀地翻開龍椅暗格，取出八枚新政玉璽分擲八美，“本日起，凡涉新政十二疏者，先斬後奏！”

林清芷銀針封住巨蟒七寸，針尾繫著的蠶絲忽地繃直：“蟒腹有東西！”藍蝶衣藥杵重擊蛇頭，構造齒輪卡死的頃刻，蟒口吐出個鑲滿東珠的玉匣。匣中血書滲入暹羅火油，筆跡竟與三年前黃河決堤案的贓官遺言一模一樣。

柳如煙度量焦尾琴疾退三步，琴絃掃過獸蹄激起的碎石，奏出《破陣樂》的變調。白象般的異獸聞聲狂躁，鐵蹄踏碎殿前蟠龍浮雕，藏在趾縫間的機括弩箭暴雨般射向禦座。拓跋明珠彎刀出鞘，刀光如練絞碎箭矢，刀刃與鐵箭相撞迸出的火星竟撲滅了地縫排泄的火油！

“爾等可知這象奴的實在身份？”林清芷扯下領頭象奴的人皮麵具，黥麵刺青鮮明是晉商常家的私兵標記，“三個月前漕運斷纜案失落的民夫，全被你們刺麵充作異國奴婢！”

殿外忽傳來震天獸吼。真正的暹羅戰象撞破宮門，象鞍上卻端坐著渾身浴血的拓跋明珠。她手中胡笳吹響《歸降令》，戰象聞聲跪伏，暴露藏在象牙中的密信——恰是工部侍郎與暹羅王庭來往的血書！

淩風劍鞘橫擋在禦前，劍穗流蘇掃過蟒身，帶起一串刺耳的金鐵交鳴。“這不是活物！”他反手劈開一片蛇鱗，內層竟暴露精鐵打造的構造齒輪，“暹羅人用傀儡術仿造聖獸，真正的殺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