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旗兵燃罷休中訊號炮仗,一聲炮響以後,十艘戰船率先衝撞而出,緊隨厥後的數十餘艘戰船慢慢呈散開擴大之勢,趁著風勢澎湃而去。
淩飛雲昂首看了看天氣已近中午時分,桅杆中間的風向標正緩緩變弱,正心唸叨:“是時候該來了罷!”心念未落,東南風已轉西北,風向轉了!
南郡將領也是身經百戰的戰將,如何不識得此陣,此陣乃是江上敷龍陣,請君入甕慢慢合圍崩潰敵兵。卻也是無計可施,隻能是網兜揣錐,來個破網而出,現在風向東南恰好借勢。
本來順風衝殺的北郡戰船,現在借颳風勢,竟也似離弦之箭普通,更是銳不成擋,特彆十艘早早衝出的快舟,更似流星墜地般不成反對,直奔南郡戰陣而去。快舟之上滿載硫磺硝石,一條快舟之上搭載兩名善泅將士,鄰近敵船營隊便引燃快舟,棄舟跳湖而去,火燒敵船!淩飛雲竟如此短長,兩軍交兵不過一個時候之間,竟也排兵布船使出水戰三法,確是可貴的水戰將才,也無怪這“江上豪客、洞庭四傑”之說。
這數百艘戰船三路雄師齊來,何止十萬之眾。淩飛雲現在才心念不好卻已入彀,黃延與周明儘俱攻水寨,難怪先前水軍戰船如此不堪一擊竟是釣餌,轉念一想公然不出將軍所料,敵軍率眾而來何止北郡守軍三倍。淩飛雲冇有涓滴慌亂,判定鳴炮出兵。現在衝出水寨大營不過三十餘裡,隻要返回大營死守半天,襄陽守軍自會馳援,當時再與南郡水軍一決雌雄不晚。
水戰不過四法,上乘之法謂之遠擊,摧毀敵船而自保無虞;中乘之法謂之火迎,本是上乘之法,何如江上氣候風勢多變,火迎之法不免自毀,故而水戰兵策列為中乘;下乘之法謂之衝撞,敵我之船衝撞儘毀之策;下下乘便是兵器之法,登船陸戰兵士拚殺。
目睹戰船巨錐趁著東南風來勢洶洶,淩飛雲並不慌亂,手中令旗再度揮動起來,陣型穩定,縛龍鐵索陣順風而進,戰船船麵之下的舟師奮力劃脫手中的巨槳,鐵索戰船並不讓步那鋒銳的巨錐。隻是十六艘鐵鏈戰船以後,不知何時竟又多了十艘戰船遲緩而動,船頭數百軍士密密而動,有一人度量百斤的橢圓石頭,有兩人合抱兩、三百斤的橢圓巨石,本來都在充裝船頭的投石車,遠擊投石能力雖不龐大,倒是破敵自保的上上之策。淩飛雲此番倒是料敵於先,或者可謂計高一籌先機在握。
淩飛雲立在船頭,揮動手中赤色鮮紅的令旗,擺佈交叉忽上忽下,旗語未完,身後百餘艘戰船早已開赴,忽左忽右、忽前忽後有條不紊地正構成行列,這些龐然大物竟似靈犀普通,混亂卻有某種牽引般的次序挪動。排頭十六艘戰船扇形排開,每艘戰船船舷間拉出了一裡之距,船舷擺佈兩側皆掛三尺粗細鐵鏈,呈半弧鐵桶合圍之勢。
立在浪尖的淩飛雲再也忍不住心中稱心,未曾猜想敵軍竟如此不堪一擊,吃緊揮動手中令旗,建議最後的總攻。旗語剛落,前線的鐵索戰船紛繁收起鐵索,次列的投石戰船也降下高高支撐的投石器,百餘艘戰船順風前行,意欲一鼓作氣擊破那早在風中瑟瑟顫栗的鋼錐巨船。
數十艘戰船,高、長、寬皆是十餘丈,瞬息間想要調頭而走談何輕易,容不得淩飛雲思慮周旋,南郡三路水軍數百艘戰船倒是破浪而來。未幾時,淩飛雲這數十艘戰船已然調轉船頭,直奔水寨大營而回。疆場之上,戰機倒是瞬息萬變,盞茶之功,本來還在哀思疆場無情的淩飛雲,現在心中倒是氣憤至極,先前真該趕儘撲滅,南郡豬狗多計殺儘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