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可不比四海,主上不是都交代過您。”
龍七轉頭,俏生生一笑:“父王那是恐嚇你的。”
他的火伴曹九,是個十八九歲的青年公子哥,身量尚未長足,比韓湘略微矮一些,生得極其標緻,一張臉,凝脂點漆普通,大大的眼睛長睫毛,竟比普通的女人還要都雅幾分,透著少年特有的清揚氣味。他穿的是市道上難見的大紅色綾綴葵斑紋大衫,腰束和田白玉精雕的並蒂桃子玉帶,脖頸上還戴了一隻純金瓔珞,通身的氣度,一看就是朱門大戶裡備受寵嬖的小少爺,眼神清澈,不惹灰塵,不懂油滑。
龍七指著酒樓道:“雲伯,我們就去那處,我聞著有好酒,你陪了我這麼久,我請你喝酒,好好去去乏。”
韓湘渾不在乎道:“看看怕甚麼,平康坊又跑不了。”
龍七並不感覺有多餓,固然已經瘋玩了半日,但這一起,見到小吃她就要雲伯買來嚐嚐,吃了一肚子亂七八糟的東西。
藍采和舉步欲走又停下。
“老奴都瞧見了。”雲伯無法,也未幾言,伸手取出一個鼓囊囊的皮袋子,從內裡取出一顆拇指大,光滑圓潤晶瑩剔透的珍珠。“三位女人,對不住了,不管我家小仆人做了甚麼,我都在此替我家小仆人向三位女人賠罪了。這顆東海明珠,就算做賠儀,贈與女人吧。”
韓湘笑嘻嘻道:“小國舅最是風雅豪放,歸正他錢多的花不完,不吃白不吃。”
她俄然脫手,一把扣住那凶巴巴侍女的手腕,也冇如何用力,那侍女就被她遠遠丟了出去,趴在大街上不轉動了。另一個侍女還冇反應過來,被龍七一把推開,她大喇喇上前,兩根手指卡住已經嚇傻的樂姬的臉,那模樣,的確像極了當街調戲婦女的惡霸。
曹九悄悄拉韓湘袖子:“走吧,平康坊我不去了,我們歸去吧。”
“雲伯。”龍七收了一臉怒容,嬌憨中帶著些委曲,“你看――”
一名侍女忙著查抄琵琶樂姬的臉,另一名持續凶巴巴嗬叱龍七。
龍七看上去也就是個十六七歲的粉嫩少女,雖是硃脣皓齒,但尚未綻放,一臉的青澀與稚氣,穿的也極簡樸,梳著雙髻,並無簪珥之飾打扮,故而被平康坊裡的女人瞧輕了。
“厥後的事情,那又不是你的錯,誰敢說神醫就不會出錯,不會治死人……”
“但是父王二十幾年前,不也本身跑來人間玩耍過一番。”龍七一雙明珠般的眼睛忽閃著,“雲伯,彷彿當年就是你陪著父王的,二十幾年前的故事,如何你向來都不講給我聽?”
“本女人不過就悄悄碰了一下她的臉,難不成還給她碰碎了?是你們太霸道無禮纔對。”龍七的性子也起來了,“不讓我碰,我就偏要碰給你們看!”
“我不會的。”龍七笑容如花,“父王不是常說麼,我就是個混世魔王一樣的孩子,四海當中,誰不曉得我東海龍族七公主,隻要我讓彆人受傷受委曲的份兒!”
一名鬚髮斑白的老者,與三個年青人擦身而過,擠入前麵看熱烈的人群。
長安城南北西東的城門樓敞開,城內燈宵月明,舉目青樓畫閣,繡戶珠簾,雕車競於天街,寶馬爭馳禦路,人物繁阜,花光滿路,蕭鼓喧空。
彆的另有一人,看上去跟韓湘差未幾年齡,方纔弱冠之年,卻與韓湘曹九氣質截然分歧,身量苗條,稍顯薄弱,身上穿的還是太學裡的門生禮服,青紅色的袍子,卻更烘托出他出眾的氣質,如同竹間飛雪,清雋高雅,隻是有些冷酷,冷若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