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湘腳下踉蹌，朝張侍郎走疇昔。“張大人真是辛苦啊。”

“本官的端方！”張侍郎怒道，“你不平麼？”

雲伯勉強找了個藉口：“這是人間的端方，除了船上本來的女人，內裡的女子不答應靠近。”

雲伯凝神聽了聽，指著遠處亮著燈火的遊船，“應當來自那條畫舫。”

雲伯開門，發明白日來取珊瑚樹的那二人，帶著張侍郎一起來了，身後還跟著一群邊幅有些凶暴的人。

雲伯也不怒，雙手往袖籠裡一插，擋在門前一動不動。“都說長安是天下至尊之城，天朝上國，法度嚴明，張大人白日也曾口口聲聲道，凡事都要講個端方，老朽叨教，現在這又是哪般的端方？誰的端方？”

張侍郎一驚，朝韓湘身後望瞭望。“韓公子是跟小國舅一起來的？”

“這是那裡傳來的樂聲？”龍七獵奇地朝遠處張望。

雲伯噗嗤一下噴笑。

“一個月前，我與我家小主子還遠在長安以外的處所，從未踏足這裡，國庫失竊與我們何乾？張大人既然思疑我們，那麼老朽就要問一句了，您思疑的根據是甚麼？”

張侍郎不慌不忙道：“空口白牙，你說當時你們冇有踏足太長安就真的冇有踏足過？誰又能證明？”

乾達婆王本就是西方天下的樂神，身上環抱著青蓮，他所吹奏的噪音就像香氣一樣，能夠令人如癡如醉，沉浸不醒，而這個吹簫的人，他的噪音卻能夠具象閃現，並且變幻莫測。

龍七朝雲伯揮手：“不消擔憂，我去聽聽就回，不上那畫舫，這總行了吧？”

麵前一幕幕畫麵展開：寒江殘雪，梅花開了又謝；一千年前的風，穿過期空吹拂而來，帶著疇昔的故事，追著夢裡呈現的舊人；空穀裡幽蘭吐芳菲，遠山之上，古刹裡響起晚鐘；千裡以外，黃沙漫天，孤傲的旅者，騎著駱駝在緩行……

打門聲持續不歇，雲伯擔憂擾著四周人家，無法隻得前去應門。

韓湘撐著一支竹竿，從小舟上跳下來。“是啊，一起來的，不過那小子不堪酒力，已經在漱玉閣喝趴下了。”

畫舫敞亮好似水晶閣，它一駛過來，四周的遊船便見機的散去，船上的樂聲逐步大起來，龍七見船上人多，四下裡看了看，靠儘水岸的處所，遍生花木，垂柳斜長，長長地柳條浮在水麵上，龍七藏身疇昔。

而這時的登月館，來了不速之客。

張侍郎冷道：“搜尋。”

張侍郎眯了眯眼，他身後一人迫不及待道：“約莫一個月前。”

雲伯淺笑道：“那是伎館的船，隻能男人去。”

一陣急鼓的聲音，伴著鈴音，另有三絃，噪音吃緊切切，密密匝匝，兜頭而來，猝不及防將人全部包裹，龍七好樂律，更善樂舞，不由自主手指在闌乾上輕叩，和著噪音。孔殷的絃音清澈中剛柔並濟，像下雨時的竹林，雨水滴滴答答落在竹葉上，夜靜空明，隻要竹葉和雨滴落下的聲音。

龍七道：“除了我是龍，她們是人以外，有何分歧？”

月光鋪展下來，她的一縷神魂，藏在夜霧裡，霧氣在曲池上變幻莫測，自在安閒的化形。

一群人紛繁上前拉扯韓湘，韓湘儘管笑嘻嘻拽住張侍郎不放，登月館前一陣亂鬨哄地。

龍七踏波前行，但也重視謹慎不被人瞥見。

雲伯淡笑著道：“這有何難，隻需向守城的城門官處查詢便可。老朽與我家小仆人，仲秋節當日中午才從啟夏門入的城，張大人一查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