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算將這愁思寄給西風又如何?
“愛他明月好,蕉萃也相乾。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細細咀嚼這周楠的《臨江仙》,梅二蜜斯眼睛裡俄然有昏黃的水氣滿盈開來。
“蜜斯,夜已經深了,還是早點上床安息吧。”貼身丫環見自家蜜斯麵上忽喜忽憂,忙低聲問:“蜜斯,但是中意阿誰青年墨客?”
但是,周楠接下來的一句卻叫大師麵色頓時大變,感受心中有一股涼幽幽的寒氣生起,漸漸朝腦門衝去。
柳枝、柳絮乃是中國古典詩詞中最淺顯的意相,從古到今關於此二字的詩句不知多少,比如“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那邊無方草。”又比如“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都是千古名句。先人再如何做,也離開不了前人的窠臼。
和他的成竹在胸分歧,其他士子都凝神思考,眉頭都皺成一個川字。一柱香的時候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以大師的才學,隨便填一首詞也不算是個事兒。可要想作得好,在二十多人中脫穎而出,拔得頭籌,將來抱得美人歸,卻不是那麼輕易。
不過,看天氣已經不早,明天的房飯錢還冇處下落,周楠也冇有工夫裝逼。壓軸和大軸咱就不做了,直接收場表態。
現在天已經完整黑下去,說來也怪,一輪明月竟俄然從雲層中閃現出來,將無邊的清輝透射在大地上,統統都覆蓋在乳紅色的月華中。輕風緩緩來,殘柳整齊舞,風中彷彿另有周楠衣袂獵獵起舞的聲響。
最是在富強的柳絲搖落的時候,我更免不了回想起當年的阿誰女子。夢裡又見當年和她幽會的景象,但是好夢易斷,斷夢難續,將愁思寄給西風。
“飛絮飛花那邊是,層冰積雪培植,疏疏一樹五更寒。”柳絮楊花隨風飄到那裡去了呢?本來世被厚厚的冰雪培植了。五更時分夜闌風寒,這株柳樹也顯得淒冷蕭疏。
“那臉好象很眼熟,莫非我疇前見到過,莫非他也是我們安東士子?不不不,提及我縣年青一輩子讀書人,阿弟都熟諳啊!”
這一句,竟然是美好、雋永得如泣如訴,叫人聽得麵前彷彿有一輪明月升將清冷的月光投射到大地,暉映著整齊跳舞的柔柳。月光中,統統都新鮮了,有生命了。
世人隻聞梅二蜜斯的芳名,本日倒是第一次見著,頓時麵前一亮,竟是被耀得睜不開眼。
當下他就忍不住將腦袋探出窗去,借下落日最後一絲餘光看著本身倒印在水中的五官:帥,賊拉帥!
小紅俄然一臉的憂愁:“不過,這事怕是不成。依我看,先前做詩的那位公子看年紀起碼有三十,在我們鄉間,說不定孫子都有了。”
周楠伸脫手去,將用做彩頭的文房四寶一收,用紅布裹了,長嘯一聲:“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船艙裡的樂工也是了得,蕭管悠悠吹響,請來的歌姬悄悄柔柔地唱道:“飛絮飛花那邊是,層冰積雪培植,疏疏一樹五更寒。愛他明月好,蕉萃也相乾。最是繁絲搖掉隊,轉教人憶春山。湔裙夢斷續應難。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這笑聲中充滿了諷刺,世人昂首看去,收回恥笑的恰是周楠。
固然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可有如許的驚世絕作麵前,差異是明擺著的。不管你如何寫,如何用心,莫非還能比過這句“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