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翼長身而起,身軀煥光,腳踏莫名法度,手中法訣連連變幻,嘴裡唸唸有詞,繼而高喝一聲,道:“請前輩現身!”
銅鏡自祭壇飛出,鏡麵照出一束亮光,暉映四方,自夏侯一氏之人身上掃過。
夏侯翼點點頭,未幾問也未幾說,他對自家先祖這件寶貝,雖算不得瞭如指掌,卻也有所體味,曉得水人所言不虛。又因這件寶貝,本就是他夏侯一氏先祖的隨身寶貝,對他夏侯一氏後輩而言,乃是傳家之寶,夏侯翼更不會對此寶威能,有半分質疑。
夏侯翼道:“未曾健忘。”
夏侯翼心中歎惋,抬頭望天。
世人寂靜半晌,旋即朝夏侯翼見禮大拜,道:“請族長決計!”
水人點點頭。
一層水幕,自鏡框垂下。
水幕中顯出一道模恍惚糊的水人,抬手一舉,就將銅鏡捧在手裡,騰空飛奔而去。
夏侯翼有些不解,問道:“前輩為何停下?”
世人目光,全望向夏侯翼。
並非他們有多尊敬這一麵銅鏡,實在是這銅鏡發光之時,光芒裡含著一種震民氣魂的威能,讓夏侯一氏之人膽戰心驚,瑟瑟顫栗,那裡還敢直視銅鏡。
蒼穹雷響,烏雲遮來。
“敞亮!氣運滔天!氣運滔天啊!”
夏侯翼拱手一禮,卻不辯駁。
世人又點頭。
水人道:“這遺知山鎮守府大院當中,除了此人腰間懸著的玉劍以外,另有十萬玉劍,各按陣法方位,安插在泥土當中,組建成一座陣法。此陣雖不是你先祖阿誰期間傳下的法陣,卻能力不凡,若由道君以上妙手,操控此陣,哪怕仙門天尊,深淵大魔一類妙手,突入此陣,也難以滿身而退!”
唯有夏侯翼神采不改,直麵銅鏡。
在左護法看來,這隻是一場平常雨水。
直到天亮之時,世人該說的都說的差未幾了,才垂垂不那麼混亂。
水人麪皮一顫,又問道:“紫色是否敞亮!”
夏侯翼隻將眼神一掃,隨即指著堂屋方向,道:“山主在堂屋!”
夏侯翼的心機,也似被一層厚厚的山土堵住,憋得貳心機混亂,沉悶不安。
“少主有何事叮嚀?”一道聲音,自鏡中收回。
夏侯翼又道:“諸位是否想出了體例,以為我族該用何種體例,摸索山主?”
水人點點頭,調劑手中銅鏡角度,朝橫江臥床的方向,照了疇昔。他一手舉著銅鏡,一手捏訣施法,道:“我這燭火洞察術奧妙不凡,乃太古法門,隻需用鏡中微光,朝對方身上一照,就能照出此人的氣運凹凸。這等法門,比起人間其他仙門道通中,那些名震天下的天衍算術,紫微鬥數,梅花易數一類,不知精美了多少倍。”
世人一臉茫然,皆是不知。
可在院外空中那夏侯翼與水人眼中,這遺知山鎮守府,統統被雨水澆過的牆壁、梁柱、青磚、灰瓦,全都變得透明如水晶。
夏侯翼語氣有些奮發,道:“是紫!紫色!”
“那就好,總算有一個不蠢的!”水人皺著眉頭,又問道:“那你奉告我,九色氣運當中,何色至高?”
那捧著銅鏡的水人,剛在院外,便猛地一揮手。
有族人問道:“族長記得阿誰女子的名字麼?”
銅鏡之上,垂垂亮起了些許色彩。
夏侯翼這才稍稍放心,可他對橫江這個新來的山主,更是迷惑不解,暗道:“這個山主,到底是何來源,不但夢中有神女幫他,身邊更有浩大劍陣保護,先前燒傷我族人的那種奇寒詭異的火焰我也從未見過……莫非此人本是仙道人間,某處仙宮中天尊前輩的嫡親之人,這纔到處表現出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