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孺子問道:“這是何物?”
“都說了是死衚衕,卻往那裡逃?”
無垢洞主葛陽真人、昆吾洞主鬆骨真人俱是顯聖境修為,長息、居延二位真人亦不容小覷,胡不歸命支荷坐鎮在外,唐橐、焦百川二報酬輔,統領神虎帳和五城精兵圍困黃庭山,他與文萱、沙兵艦三人前去斜月三星洞一探。支荷故意跟從師尊同業,不得呼喚,也隻能悻悻然留在山外,集結人馬層層設防,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看管得水泄不通。
伏波孺子見他望向本身,忙搖點頭,道門傳承不斷,流言紛繁,甚麼仙傀儡,萬年溫玉,傳得有鼻子有眼,怪誕居多,他奉侍葛陽真人,謹小慎微,隻作鋸了嘴的葫蘆,雖有所耳聞,向來不往內心去。
剩下的爛攤子,還得好好清算,純陽化身能夠棄之如敝履,對大瀛洲來講,倒是大家眼紅的一塊大肥肉。魏十七低頭深思了一會,心念一動,將龍蝠喚來,叮囑他趕去通報一聲,命妖奴的雄師速速趕往黃庭山,守住八百裡之地,不得走失了半個小貓小狗。
伏波孺子心中一緊,隨即舒了口氣,緩緩道:“真人言說,照實相告,望上師容情一二。”
吞陽侍女皺眉道:“無垢洞是條死衚衕,他們躲到那邊去乾甚麼?”
還真孺子吐吐舌頭,瞥了魏十七一眼,猜想道:“保不定有傳送陣之類的退路,葛陽……可不是省油的燈……”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來,他畢竟受道門供奉多年,還在抱殘子部下廝混過一些光陰,葛陽真人如何說也是抱樸子的親傳弟子。
在引來天庭諦視之前,他另有很長的路要走。
魏十七衣袖一捲,將玉璧收起,了結了此行最後一宗情意,剩下的事已不消他親身脫手了。他將定慧和尚、吞陽侍女、還真孺子留在斜月三星洞中,隨口叮嚀了幾句,雙肩一晃,地行而出,分開黃庭山,飛身坐於龍蝠之背,盤桓數圈,直投首烏山而去。
魏十七打量了伏波孺子幾眼,見他不驚不慌,不卑不亢,哂笑道:“但是葛陽真性命你這麼說的?”
“這玉璧藏於浮遊榻中,不為人知,看來亦是一宗寶貝。”還真孺子繞著玉璧轉了幾圈,伸脫手去摸了摸,“呀,觸手生溫,莫不是傳說中那塊萬年溫玉?”
他的眼界,早已投向了陸黽、星羅二洲。
世人瞻仰龍蝠的身軀劃過蒼穹,心中無不凜然。
伏波孺子微一躊躇,跪下磕了幾個頭,引著四人曲盤曲折往山腹行去,漸行漸深,一起來到無垢洞底的靜室中。放眼望去,空無一物,唯有一塊方方長長的玉璧漂泊於空中,烏黑似墨,暗淡無光,四下裡殘留著一些藤木的碎屑,看不出甚麼端倪。
伏波孺子上前幾步,細細看了一回,不敢坦白,道:“那玉璧不知是何物,不過散落的藤木碎屑,彷彿是真人平常清修所坐的浮遊榻。”
魏十七淡淡說了幾句,道門祖師遺下的三具真仙化身已滅,黃庭山中隻剩下葛陽、鬆骨一乾真人,可步步為營,緩緩剿除,剩下那些無足輕重的門人,儘數囚禁起來,等他措置,切不成壞了他們的性命。胡不歸心知肚明,這是首惡伏法,從者非論,貳心中雖不覺得然,但魏十七既然開口,也不容他質疑。
魏十七笑道:“倒是藐視了他――也罷,你在前帶路,去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