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略鬆了口氣,猜想他大抵是在修煉某種詭異的功法。
“既在一念間,為何不做呢?”
又沉默了很久,潘乘年開口道:“誰的本命牌碎了?”
兩位渡劫期的大修士,儘力催動崑崙珍寶,風雲頓為之變色。連濤七殿中,山澤殿殿主彭定嶽、天風殿殿主吳鯤、沉魚殿殿主封澤、鬥牛殿殿主管叔東、玉露殿殿主計鐸儘被轟動,紛繁踏出大殿舉首北望,天賦鼎定海珠齊出,鼓盪六合元氣,連濤山如海上仙山,為雲霧覆蓋,久久不散。
腹中暖洋洋的,天妖的血肉化作元氣,滋養著他的身材,魏十七昏昏欲睡,聽著“嘩嘩”的雨聲,彷彿催眠曲,不知不覺沉入夢境。.vd.m
望著妹子平和的睡容,聽著她安穩的呼吸,卞慈忍不住彎起嘴角,漸漸閉上眼睛。
卞雅溫馨地伏在他身邊,呼吸著他身上的氣味,無憂亦無懼。卞慈看著這一對,像父女又不是父女,像兄妹又不是兄妹,心中有些妒忌。相依為命,相濡以沫了十多年的妹子,就如許毫無儲存地靠近另一個陌生人,她在失落之餘,又感到光榮。起碼,阿誰男人很強,足以庇護妹子,讓她感到安然。
“師兄且往鶴唳峰稍候,我去走一趟,將魏十七與卞氏姐妹帶來。”
“淩霄殿許靈官,精血已散,神魂俱滅。”
隻要在夢中,他才氣臨時健忘統統。
楚天佑不由退後半步,伸脫手去悄悄摸了一下銅鼎,低聲道:“渾沌一氣,先六合生。”
“魏十七可否無恙?”
楚天佑負手站在殿前,望著滴水簷雨水如注,水花四濺,心若古井不波。
“天破開一道裂縫,我捨棄一具身外化身,吾紫陽一劍定乾坤,把裂縫釘住。雖釘住,卻並非密不通風,先是離火之氣,再是癸水之氣,不竭從天外湧入此界,為禍不淺。”
“不知。許靈官已死,神魂俱滅,若當真死於他之手,此人實在了得。”
他翻轉玉牌,後背刻了一個小小的“許”字,隻要米粒大小,一筆一劃,極其工緻。
楚天佑一聲長嘯,祭起二十四顆定海珠,駕遁光急追而上,雲氣翻滾,竟不遑多讓。
“我與吾紫陽暗通款曲,你必然很猜疑吧?”
“好,我太一宗又多了一名渡劫期的大修士,可喜可賀。”
“天外,是上界,我曆代崑崙祖師飛昇前去的處所,也是數萬年前妖族入侵此界,來自的處所。”潘乘年伸脫手去,探入癸水之氣的大水中,肌膚敏捷老朽,瘦骨嶙峋,深深淺淺的皺紋如乾枯的河床,慘不忍睹。
潘乘年一拂袖袖,拋下一物,鏗然落地,竟是一隻青銅小鼎,見風而大,長到一人多高,銅鏽班駁,鼎身鑄滿山川河道鳥獸之形,古樸蒼勁,蠻荒氣味劈麵而來。
楚天佑長長歎了口氣,道:“師兄為何不早奉告我。”
“吾紫陽已死,青冥劍失落,流石峰乃是我太一宗掌中之物,何必跟他們虛與委蛇。”
此時現在,遠在萬裡以外的連濤山,風雨如晦,雷鳴不已,斧皴峰風雷殿中,七口大缸貯滿香油,燈火如豆,照得殿內光影搖擺。
閉上眼睛,暗中覆蓋了統統,感受變得非常靈敏,在疾風勁雨中,她發覺妖氣正從四周八方湧來,固然淡薄,卻綿綿不斷,永無止儘。卞慈心中一驚,覺得妹子出了甚麼變故,舒展眉頭,埋頭細察,卻發覺妖氣對妹子置若罔聞,一個勁湧入魏十七體內,如泥牛入海,一去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