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靜被勾起了獵奇心,心癢難忍,嘀咕道:“就不能翻開來看看麼?”
魏十七笑了起來,捏捏她的鼻子,道:“這類事情,光自個兒強大還不敷,時也,運也,命也,缺一不成。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魏十七微微一笑,將食指放入口頂用力一咬,擠出一滴顫顫巍巍的精血,點在卷軸之上。精血滾了數滾,化作一條活物,似龍非龍,似蛇非蛇,一頭鑽入卷軸當中,頃刻間,無數纖細的血痕漸次閃現,又抽絲般一一隱冇,阮靜情不自禁退後半步,一顆心怦怦直跳。
極北之地有一座半島突入淵海,像牛角般折向東南,被稱為“北海灣”,占地極廣,若儘數劃作試煉地,比起胡不歸之前的籌算不知浩大了多少,他捋著髯毛沉吟不語,半晌才道:“不知魏城主此舉的企圖安在?”
陰元兒立於一旁,寂靜不語,表示她隻是服從於魏十七的部下,絕非甚麼深藏不露的幕後領袖。胡不歸愣了一下,拊掌大笑道:“公然,公然,你瞞得老夫好苦!”
二人在盲海小界內坐定,亢瓏兒奉上酒水,殷勤服侍,麵對這位毀了天妖的大敵,她心中五味雜陳,但在對方無形的威懾下,她連抨擊的動機都冇有。亢瓏兒早已不是心高氣傲的天妖之身了,這很多年的囚禁和磨難把她推向了深淵,消逝了抵擋的勇氣,她獨一能希冀的就是把本身變得有效,有效,更有效,成為魏十七手中一枚有話語權的棋子。幸虧她的儘力並非冇有回報,執掌十萬鬼陰兵就是最好的證明,當魏十七把天狐阮青送到她身邊,她彷彿看到了一線光亮。
“大變期近,算算光陰已不敷百年,羽族蟲族的雄師指日可待,胡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是站在大瀛洲一邊的,是麼?”
阮靜的眼神有些悵惘,“你要走到甚麼時候?要走到那裡去?”
魏十七將視野投向茫茫淵海,投向波瀾以外的陸黽洲和星羅洲,自言自語道:“跨海之行臨時放在一旁,先把握了這一海三洲之地,如何?”
她不由有些悔怨,本來隻是撒撒嬌,卻冇想到鬨出這麼大的步地來。
魏十七道:“練兵。”
“當年胡帥跟沈金珠商定,由北海諸位妖王斥地一方海疆,與大瀛洲的兒郎參議曆練,現在北海已定,要做就做得大一些,我籌算把全部北海灣包括在內,建一處試煉地,再將城內的闤闠遷徙到海灣之旁,胡帥感覺如何?”
不知不覺,他已經踏上了大瀛洲的頂峰,君臨天下,連極晝城主胡不歸都隻能甘拜下風,阮靜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自言自語道:“真短長!荒北城……不,全部大瀛洲,會變成另一座赤星城,是麼?”
魏十七深吸一口氣,逐寸逐分展開卷軸,顱頂、後頸、右臂腋下、臍上三分、左腿膝彎五處魂眼幾次明滅,阮靜定睛看去,卻見一幅尺許長的圖卷,烏黑如墨,將四下裡統統亮光都一吸而儘,頃刻間天昏地暗,長夜來臨。
阮靜嘻嘻一笑,道:“事到現在,你還顧忌胡不歸麼?”
“練兵?”
無移時工夫,酒足肉飽,亢瓏兒將杯盤殘宴收去,胡不歸拍著肚皮嗬嗬大笑,打了個飽嗝,直截了當切入正題,道:“好,好,多蒙接待,叨擾了。今番魏城主大力相邀,不知有何說法?”
阮靜把頭埋在他懷裡,心中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