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強手俱在,若儘棄前嫌,放下芥蒂聯手對敵,擊敗對方或許不難,但魏十七破空飛遁,看不透,防不住,巢元三便是前車之鑒,被他抽冷子抓上一下子,滋味實在不好受,誰又情願以身試險?鬼曉得他另有甚麼短長的手腕藏而不露!
血魔入體,還冇來得及殘虐逞威,便身不由己落入右臂腋下魂眼中,李靜昀滿腔憤激無處宣泄,血魔頭巴巴奉上門來,來得恰好,她冷冷看了一眼,抬起食指一點,血光瞬息消逝,精元被她攝去,涓滴不剩。巢元三猛地抬開端,心血相連的感到突然消逝,他神采大變,模糊感到不安,抓緊催動秘術,周身青光流轉,愈來愈盛。
事出變態必有妖,魏十七嗅到了傷害的訊號,毫不躊躇,將大象真人李靜昀的靈魂往右臂腋下一拍,一替一,換出了渾渾噩噩的天瀾真人。精魂甫一入體,顱頂九頭虺、臍上三分重明鳥、左腿膝彎穿山甲、後頸黑龍關敖儘皆沉默下來,李靜昀揹負雙手站在魂眼中,漸漸仰開端,雙眸精光明滅,竟然神智腐敗,意誌未失。
千都城,異獸殘骸,異界惡鬥,杜節山,斬神劍,七竅洗心藕,屠龍真陰刀,巴蛇法相,一戰潰敗,身故道消……舊事幕幕閃現在麵前,李靜昀豪氣逼人的臉上暴露一絲悵惘,轉而秀眉倒豎,怒意勃發,待要擺脫魂眼束縛,拚個魚死網破,卻發覺本身的掙紮恍若清風拂過平野,飛鳥掠過長空,流水漫過白石,冇有留下涓滴陳跡。
魏十七的身影突然消逝,又突然呈現在原處,五指鮮血淋漓,掌中多了一顆粗礪的樹種,巢元三幾近不敢信賴本身的眼睛,他不敢低頭看,又禁不住垂下頭,視野一寸寸落下,看到本身胸口破開一個大洞穴,心臟被利爪掏空,空無一物。師尊留給他的珍寶被強行奪去,青光渙散,朝氣泯冇,巢元三喉嚨口咯咯作響,絕望地嚥下最後一口氣,身軀隨之四分五裂,撲通撲通墜入海中,一縷殘魂飄了出來,慌不擇路,竟一頭撞向魏十七,被他毫不客氣抓在指間,不得脫身。
巢元三就這麼被滅了,肉身崩潰,連靈魂都冇逃掉,海妖儘皆嘩然,相互麵麵相覷,一時候失了方寸,誰都不肯當這個出頭椽子。
但是光陰冇法倒流,當日種下的因,現在結成的果,他與她插身而過,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她淪為魂眼中的一縷精魂,他一步步登上了大瀛洲的顛峰。她覺得本身是故事的仆人公,卻冇推測本身隻是一個副角,所謂人緣,所謂運氣,殘暴莫過於茲。
彷彿脫胎換骨了,又彷彿甚麼都冇竄改,連魏十七本身都不清楚這麼做是福是禍。太陰元命珠兀自與血魔頭膠葛不休,他俄然心生巴望,鬼使神差探脫手去,將珠子悄悄摘到掌中,血魔頭落空陰氣管束,疾如流光,往他麵門上一撲,已鑽入體內。
魏十七深深吸了口氣,催動拂曉真身,魂眼明滅,抽取靈魂之力,合而為一,一主四輔,地淵黑龍靈巧得像條小爬蟲,屁都不敢放一個。煉魂神兵不容她抵擋,李靜昀悄悄感受著靈魂之力從體內流失,認識到本身畢竟隻剩一縷殘魂,落入魏十七之手,受製於人,不得自主,不由悄悄歎了口氣。
他們來自同一個處所,本該當相互依偎,相互取暖,聯袂共度冗長的生命……他們有共同的話題,心照不宣的惡興趣,成果卻相互吸引,相互相殺……在這個天下上,曾經是獨一無二的,曾經是,多麼的孤傲……如果當初對他好一些,暖和一些,結局會不會就兩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