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重陽從腰間取出一隻古舊的儲物袋，催動法訣悄悄一倒，放出一輛牽雲車來，此車由赤梨木打造，渾然一體，不見接榫，四輪銘記著一道道符籙，迴環勾連，不時亮起一道道光彩，明滅不定。

餘瑤眼中如波如雲，她伸脫手臂，為他清算一下衣領，停了停，又清算一下衣領，展顏一笑，道：“好了。”

站在他身邊的便是崑崙長老張重陽，他端倪跟張重華極其類似，雙頰凸起，身形肥胖，美意地朝魏十七點點頭。

張重華搶先登上牽雲車，那裘衣女子看了張重陽一眼，緊隨厥後。以後是兩名飛羽宗的弟子，一男一女，男的濃眉大眼，一臉豪氣，女的身形輕巧，鼻翼有幾點麻子，美麗敬愛，二人一名江行山，一名鄭魚，俱是張重華悉心種植的徒兒。

張重陽喚來一名徒兒，姓俞，名右桓，命其在前駕車，他朝魏十七招招手，二人亦登上牽雲車。

日出東方，風雪忽靜，魏十七踏著亂瓊碎玉出了無涯觀，早瞥見褚戈站在雪地裡，髮際肩頭落了一層薄雪，明顯已等待多時。貳心中有事，略微酬酢幾句，從懷中取出版信交給褚戈。世易時移，如他所料不差，這兩通手劄送不到陸葳和鄧元通手中，即便送到，也落空了本來的意義，飛羽宗宗主張重華，鉤鐮宗宗主陸葳，仙都派代掌門鄧元通，此三人將齊聚接天嶺，飛羽宗是否迴歸五行宗，仙都派可否置身事外，由他們一言而決，已經冇他甚麼事了。

世人齊聲恭送宗主長老，俞右桓催動真元，符籙迸射出奪目的光彩，牽雲車四輪緩緩轉動，騰空飛起，往接天嶺而去。

仙都亦有牽雲車，但是跟這一輛比擬，如同駑馬之與八駿，茅棚之與精舍，相形見拙。

宗主張重華五十來歲模樣，微胖，神采烏黑，眼角眉梢頗見皺紋，他麵無神采打量著魏十七，看得貳內心發毛，猜想是不是有人在他跟前多嘴，把那兩通手劄的事給捅出來了。

采靈藥，捕靈獸，搜毒蟲，流石峰最著名的去處莫過於三洞四穀，歲寒穀便是四穀之一，位於流石峰最北端，由飛羽宗鎮守關照。魏十七來到歲寒穀前時，日頭已過午，飛羽宗的弟子堆積在穀口，相送宗主長老下山。

儲物袋掛在腰間甚是累墜，勝在空間大，能照顧大件的物事，流石峰上的劍修慣常佩帶儲物指環或儲物鐲，他手上的兩枚指環並不顯得高聳。

魏十七備好行囊，鐵棒和劍丸支出劍囊，其他瑣細物事儘數支出爛銀指環中。那指環傳聞是古修士的遺物，來頭不小，他現在是崑崙禦劍宗的弟子，掌門的師侄，自可大風雅方戴在手上，不必再避人。他看了餘瑤一眼，把爛銀指環套在了右手知名指上，跟左手中指上的萬年化龍木指環相映成趣。

褚戈帶來樸天衛的口信，飛羽宗宗主張重華與長老張重陽本是孿生兄弟，二人定見不一，張重陽力主迴歸五行宗，張重華力主保持近況。

魏十七倉猝上前施禮，見過張氏兄弟和諸位飛羽宗的同門。

“多則一年，少則半載，本身照顧好本身，有處理不了的事，能夠找腐敗。”

餘瑤曉得他所說“處理不了的事”指甚麼，有些話不必說透，這一點小小的默契，讓她感覺欣喜又不捨。

他一個小人物，被多方看中，攪入這潭子渾水裡，身不由己，不曉得能不能安然脫身。魏十七俯身抓起一團雪塞進嘴裡，咀嚼了幾下嚥下肚去，精力為之一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