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延真人離了荒北城,一起往北海而去,遠遠瞥見神虎帳二千精銳搭乘鯉鯨,破浪難下,心中大為遲疑。鯉鯨乃海中大妖,精擅水遁,要避開世人耳目,暗中動些手腳,千難萬難。他沉吟半晌,徑直回到水府,求見晏平真人。
朔風獵獵,吹得她幾欲乘風飛去,蘭真人體內的兼顧蠢蠢欲動,顯聖氣味滂湃瀉/出,荒北城如一頭猛獸從甜睡中驚醒,將身軀微微一震,地動山搖。
田三白道:“斜月三星洞有無垢、廣濟、昆吾、神兵四脈,廣濟洞和神兵洞的門人,不正在北海水府中出亡麼!”
“田老此話怎講?”
伏輪和鐵梵衲聞言豎起耳朵,沈銀珠瞥了田三白一眼,獵奇道:“田老是從那裡傳聞的?”
殺意突然消逝,蘭真人氣血翻湧,往前飄出數丈,這才站穩腳根。她心下凜然,一縷殺意遙遙相逼,就將她玩弄於股掌間,這是在立威,警告她莫要輕舉妄動,老誠懇實留在荒北城。她漸漸抬開端,卻見雪峰之上已空無一人,方纔產生的統統彷彿是幻覺,是錯覺,她低下頭,長長感喟一聲,熄了最後一點幸運的心機,衣袖一拂,倏忽迴轉冰原小界。
蘭真人站在城頭,衣袂飄飄,目送神虎帳囊括而去,微微眯起了眼睛。她長年坐鎮於荒北城中,這一支妖奴的強兵,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一點一點成形的,極晝、大明、泗水、河丘、武漠、荒北六城年青一輩的俊彥俱在此中,她固然心高氣傲,卻也不得不承認,道門貧乏與之對抗的門人。
沈銀珠遙遙瞭望,皺眉道:“他們這是往那裡去?”
田三白瞥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輕視,道:“沙威是河丘城主沙兵艦之子,荒北城副城主,執掌荒北闤闠,權勢實在不小,連閻大人都要賣他三分麵子。”
沈銀珠沉吟半晌,道:“田老的意義是……”
今番妖奴揮軍南下,動靜隻在闤闠小範圍傳播,一開端並未傳入荒北城,直到神虎帳出城而去,直撲北海,居延真人才聽聞了一些動靜,卻已經太遲了。他策畫了一回,跟蘭真人打個號召,以修煉碰到瓶頸為由,提出回水府一趟,欲觀覽摩崖石刻,用心參悟,少則數月,多則半載。此說合情公道,蘭真人並未感覺不當,大局已定,荒北城多一名真人少一名真人並無影響,當下承諾下來。
“打折骨頭連著筋,妖奴攻打斜月三星洞,你感覺他們會袖手旁觀嗎?世事難料,保不定就把吾輩牽涉出來!”
海河馬一族向來固步自封,整天在海底打熬力量,甚少登陸,北地產生翻天覆地的竄改,他們卻置若罔聞,鐵梵衲連沙威的名號都冇聽過,甕聲甕氣問道:“沙威是誰?”
鐵梵衲點點頭,又搖點頭,不知在打甚麼主張。
神虎帳滾滾掠過冰原,來到北海之畔,海濤翻滾,濁浪滔天,十餘條巨大無朋的鯉鯨爭相來往,將二千妖奴載於其背,掉頭南下,吼聲如雷。風波劈麵撲來,支應秋心潮彭湃,高舉右拳,縱聲尖嘯,聲如洪鐘大呂,身後二千兒郎齊聲呼應,竟將鯉鯨的吼聲生生壓下。
田三白嗬嗬笑道:“老夫有一子侄,在荒北闤闠中混得還算不錯,前幾日做成了一筆大買賣,對方好酒貪酒,不謹慎說漏嘴,倒是奉沙威之命收買血食,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他們要對斜月三星洞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