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厲指著大山道:“此山名為‘杜節’,山腹中空,有甬道相通,乃吾輩埋骨之地,天長日久,陰氣鬱積,上師所指‘陰地’,但是此處?”
鐵爪部的熊精不會釀酒,平常喝幾碗摻了蜂蜜的山泉水,就覺得是莫大的享用,雜果酒雖是劣酒,對他們來講卻無異於醇醪佳釀,熊七力嗬嗬大笑,醜惡不堪的人麵鳩,也感覺紮眼起來。
這就是人麵鳩王族內鬨的本相。
魏十七不置可否,道:“先說。”
棲厲很識相,帶領倖存的族人一起遷徙,闊彆妖奴聚居的幾座大城,來到窮鄉僻壤,山林之間繁衍生息,這些年人丁垂垂暢旺起來,但血脈純潔的王族卻隻得他一人,棲厲大哥體弱,不再能生養後代,無法之下,他把統統的但願都依托於不知所蹤的女兒棲落,隻要她安然無恙,人麵鳩王族的傳承就冇有斷絕。
一頭人麵鳩排眾而出,吆呼喊喝,命族人取來酒肉,肉有虎肉熊肉鹿肉三種,酒是精緻的雜果酒,裝在大大小小的罈子裡,熊七力聞到酒香,按捺不住,喉結高低轉動,嚥了一大口饞涎,迫不及待拍去泥封,咕咚咕咚灌下數口。
一刀揮出,扯破虛空,黑衣衛士一個個僵立不動,周身綻放無數血線,碎成一堆恍惚的血肉。人麵鳩齊聲尖叫,心生怯意,一刀之威乃至於斯,就算他們一擁而上,也擋不住五刀七刀,十刀八刀!
大瀛洲強者為尊,棲厲頓時復甦過來,審時度勢,拚上老命也隻是白白送命,他長歎一聲,垂下雙手比劃了一個龐大的手勢,意為七曜在上,諸天神明見證,人麵鳩一族發誓歸附臣服。
棲落,棲落,阿誰名字聽起來熟諳而又悠遠,魏十七想了想,記起一個窈窕白淨的女子,醜惡不堪的頭顱,瘴葉林的天羅藤,腐葉之海的黑心蓮,搜魂術,當著褚戈季鴻儒鄧元通等人之麵,他扼殺了她的靈魂,將她送入永久的長眠。
一行人翻過數個山頭,來到了人麵鳩棲息的要地,卻見孤零零一座大山拔地而起,怪石嶙峋,稀稀拉拉長著未幾的幾株古鬆,無數人麵鳩站在山崖上,摩肩接踵,凹凸錯落,瞪大眸子冷靜諦視著入侵者,神情木然。
熊七力掃了三力一眼,後者會心,搶上前去低聲道:“知人知麵不知心,人麵鳩是妖衛出身,狡猾多變,上師謹慎在乎。”
棲厲身後的黑衣衛士湧身上前,雙手結成各種法印,模糊圍成一個奇特的步地,魏十七不待步地擺開,搶先踏上一步,屠龍刀彈起,青光一漾,揮出半輪彎月。棲厲神采大變,身形微微一晃,已退到數丈開外,他的風遁術諳練老辣,遠在棲落之上,應念而動,躲過了殺身之禍。
不過他畢竟心存防備,束縛兒郎們隻得嘗些滋味,不得酣醉。
哀傷和氣憤打劫了心魂,棲厲伸出食指,顫巍巍指著魏十七,吼怒道:“你……你殛斃了棲落!”
妖衛當中,人麵鳩居於基層,並不受天妖正視,最首要的啟事在於“血脈”。 人麵鳩王族體質特彆,哪怕是同胞兄妹婚配誕下的後代,也難以保持血脈的純潔,總以粗鄙差勁的族人居多,冇法修煉王族傳下的各種神通。
及至胡不歸揭竿而起,抖擻抵擋天妖,棲厲發覺他背後有斜月三星洞飛昇修士的身影,思忖再三,暗中發揮各種手腕,用心倒施逆行,眾叛親離,將女兒推向天狐阮青一邊,本身冒天下之大不韙,以妖衛之身,投奔妖奴胡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