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展顏一笑,拱拱手道:“如此,就有勞城主看顧了。”
頭雖暈,唐橐手上卻不含混,熟銅棍又快了數分,棍風將敵手緊緊縛住。那黑瘦男人無法,隻得從袖中掀出一柄瓜楞錘,使足了力量迎上去,卻那裡經得起唐橐的神力,一聲響,虎口綻裂,瓜楞錘倒飛而回,將腦袋磕得紅白亂濺,現出本相,乃是一條粗如水桶的四足海蛇,腦漿迸裂,猶未斷氣,快速飛將起來,急欲逃脫。
伏在城頭的雪狐漸漸爬起家,瞪著一雙血紅的眸子,目不轉睛盯著魏十七,她發覺到對方體內的妖氣非常熟諳,搜腸刮肚,就是想不起來。這些年落在妖奴手裡,橫加差遣,吃夠了苦頭,她模糊感覺,脫身的機遇就落在這“韓長老”身上,一時候心潮彭湃,不能自已。
他昂首望向定淵鼓,沈銀珠手持七妙寶樹,寸步不離,隻得棄了直搗關鍵的動機,仰天厲嘯一聲,扭頭向荒北城殺去。海妖那裡敢禁止這凶神,眼巴巴地目送他跳上城頭,以熟銅棍拄地,神威凜冽,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魏十七時候留意著唐橐的一舉一動,見他避開美人魚沈銀珠,猜想此女不好惹,悄悄將她的模樣記在心中,待他擊殺了黑瘦男人,返身殺回城去,當下收起屠龍真陰刀,腰一扭,發揮地行術,從城牆下冒出,緊隨厥後躍上城頭。
那黑瘦男人怪叫一聲,倏忽退後數尺,待熟銅棍落下,又飄忽上前,踏著棍身急衝而前,如雜耍普通,不無誇耀之意。 唐橐麵露奸笑,起手便是一拳,半空中響起一個悶雷,那黑瘦男人後翻十七八個空心跟鬥,穩穩落地,發如銅絲根根倒豎,鼻翼張翕,噴出兩道熱氣,明顯是吃了點小虧。
他老眼昏花,盯著雪狐看了又看,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彷彿難以置信,失態道:“哈,亢瓏兒,竟然落在了妖奴手裡?你也會有明天?”一時表情衝動,連聲音都變得尖聲尖氣。
“金珠兒呢?她如何冇來?”
那黑瘦男人捋了捋頭髮,如何都壓不平,自發大失臉麵,隻得哼了一聲,冷冷道:“姓……姓……姓唐的,連……連……連我都……都……都不熟諳……”
沈銀珠躬身施禮道:“見過田老!”
一個活結巴,話都說倒黴索,唐橐冇耐煩跟他囉嗦,將頭一搖,身軀拔高丈許,青麵獠牙,殺氣騰騰,他將熟銅棍一扯,叫了聲“長長長”,又夾在腋下搓了搓,叫了聲“粗粗粗”,熟銅棍回聲變得又長又粗,擺佈一蕩,海妖安身不穩,身不由己滾作一團。唐橐二話不說,掄起熟銅棍當頭砸下,那黑瘦男人那裡敢硬接,待要閃避,卻如墮入蛛網的飛蟲,竟被棍風死死纏住,逃脫不得。
定淵鼓愈來愈降落,海妖儘皆伏地不起,屏息凝氣,鴉雀無聲。唐橐大大咧咧道:“他奶奶的,正主兒來了!呸,這步地,莫不是唱大戲的登台了!”
唐橐精力一振,反唇相譏道:“心虛甚麼虛,你問問那些海蟲子,誰敢跟老子立下賭約,單打獨鬥,輸了帶著徒子徒孫,夾起尾巴回海裡去?”
正深思間,俄然心有所感,沈銀珠轉頭望去,卻見一個乾癟的老者拄著柺杖慢吞吞行來,白髮白眉白鬚,臉上皮肉堅固,一層層垂下來,幾近遮住了口鼻,她心中一凜,微微低下頭,以示敬意。那乾癟老者望了她一眼,有氣有力地說道:“本來是小銀珠啊,好久不見,修為大有長進,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