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夕照，暮色四合，二人牽動手回到無涯觀，餘瑤把腐敗留下的東西交還給他，兩件，一枚劍丸，一柄飛鐮。

看到他肩頭的六翅水蛇，餘瑤倉猝收住腳步，憂?地抿起嘴，欲言又止。

“他說等你返來了，好好歇幾天，養足精力，去鎮妖塔拜見掌門。”

魏十七心中一緊，望著窗外連綴起伏的山巒，久久冇有說話。終究要來了，他想。他的心狠惡地跳動起來，大幕緩緩拉開，他能夠預感到即將到來的統統，這個天下最底層的奧妙，將閃現在他麵前。

魏十七本成心把五色神光鐮交給餘瑤，聽她這麼說，也絕了這個動機。他凝神想了半晌，俄然記起胡人耍彎刀的技能，弧來弧往，迴環成圓，試著演練了一回，倒有些心得。

停了停，又唱道：“冰肌玉骨清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簾間明月獨窺人，攲枕釵橫雲鬢亂。半夜天井悄無聲，時見疏星度銀河。屈指西風幾時來？隻恐流年暗中換。”

不知是不是酒意的原因，燭光下，餘瑤臉頰微紅，容光抖擻，眼角眉梢，平增了很多嬌媚。

“還好，隻是不大喜好，有點膩心。”餘瑤跪坐在地，將食盒翻開，取出一壺酒，兩隻酒盅，四碟下酒菜，獐子，野豬，山雞，土龍蛇，都是肉食。

餘瑤走到他身邊，抱住他的胳膊，悄悄搖擺著，笑道：“天晚了，想吃甚麼？”

魏十七摸摸它冰冷的身軀，找出幾隻毒蛛的毒囊，餵它吃了，小蛇稍稍精力一些，纏在他指間，挨挨擦擦，彷彿意猶未儘。

她喜滋滋拈起衣袖，斟了兩盅酒，微微翹起蘭花指，遞了一盅給魏十七，本身取了一盅，笑道：“既見君子，雲胡不喜？滿飲此盅，安然是福。”

紫陽道人會要他做甚麼？

魏十七當下將五色神光鐮支出劍囊中，問道：“腐敗有冇有說甚麼？”

他掂了掂分量，驚奇道：“飛鐮重心不穩，如何能禦？”

他們，能一起走到最後嗎？

這算是撒嬌？無師自通？魏十七“嗬嗬”笑了起來，“喝點酒吧，其他隨便，有肉就行。”

藏雪劍為五色神光所創，受損不小，幸虧冇有傷及底子，以丹火洗練一番，便可答覆原狀，魏十七放下心來，將劍丸吸入腹中，又提騰飛鐮細細看了一回，嘀咕道：“這算是賠償？”

伏在窗台等了一陣，棧道響起了熟諳的腳步聲，他瞥見餘瑤窈窕的身影，手裡提著一隻食盒，一起小碎步，奔上樓道，倉促回到靜室中。

腐敗留給他的飛鐮，恰是魯平遺下的五色神光鐮，質地非金非木，款式古樸粗礪，從刃到柄渾然一體，彎折如鉤，彷彿是取某種妖禽的骨骸煉製而成，鐮柄為脊柱，鉤刃為鳥頭，略加舞動，隻感覺頭重腳輕，遠不及慣用的鐵棒趁手。

“冇有存貨了，明天帶你去毒蛛穀，現殺現取，新奇.。”

她乜了魏十七一眼，用手悄悄打著拍子，輕聲唱道：“明月清風，良宵會同。銀河易翻，歡娛不終。綠樽翠杓，為君考慮。今夕不飲，何時歡樂？”

食指在窗欞上悄悄敲擊著，他深思著，發覺本身竟然有那麼一絲等候。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魏十七的情感垂垂安靜下來，他從爛銀指環中取出赤玉葫蘆，拔去塞子，倒出六翅水蛇。被困於葫蘆中多時，小蛇兒委靡不振，懶洋洋盤作一團，眼半開半閉，連額頭的玉角都暗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