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真人感喟道:“遮天蔽日,不計其數。”言罷,將衣袖一拂,身影垂垂淡去,蘭真人緊隨而去,大明光符貼於洞頂,道門弟子麵麵相覷,心中都有些忐忑。
道門弟子藏身於地穴中,另有甬道通往空中,呼吸無虞,略感覺氣悶罷了,四下裡一片烏黑,伸手不見五指,頭頂窸窸窣窣,如滂湃大雨,一層層土填將下來,不知有多厚。梅真人揮出一張大明光符,妙目略一掃視,心中暗歎,道門的戰力實在太少,晏平真民氣胸叵測,歸藏真人坐鎮北海水府,北海五真人中,十照真人留在了黃庭山斜月三星洞,居延真人不知所蹤,止有蘭師妹和靈渠真人仍在身邊,可為臂助,剩下的門人都不堪大用,若非蟲族雄師來得過分俄然,她寧肯把他們遣回水府,免得無謂折損。
虛空扭曲不定,魏十七踉踉蹌蹌跌將出來,四下裡一打量,倒是距北海灣不遠。遠瞭望去,妖蟲已撲入荒北城中,如無不測,留於城中的生靈將無一倖免,儘數淪為凶蟲口中之食。他將心念一催,十數息後,屠真破空而來,倏忽停在他身前,眼睫顫抖,眸光如星。
靈渠真人責無旁貸,隻得應允下來,頓了頓問道:“不知蟲族來了多少?”
在巴蚿秦渠看來,魏十七隻是困獸猶鬥,但困獸的反攻最是凶惡不過,二人全神灌輸,各展手腕,哪知魏十七眼中暴露一絲諷刺之色,掌中金光快速伸開,平空現出無數符籙,迴環勾連,璨若星鬥,將周遭數裡內的六合靈氣囊括一空,化作一座繁複至極的傳送法陣,如銀河般緩緩扭轉,中間微微陷落,將他身影映得真假不定。
本來姬櫻奉魏十七之命,會同麾下冰蠶、喪門蟲、掘地郎三位妖蟲王,早已差遣不計其數的兒郎,將冰原挖空,構成大大小小數百個藏兵洞,一旦戰事倒黴,便摧毀支柱,將倖存的兵力藏於地下,暫避蟲族鋒芒。本來隻是一招背工,冇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處,人緣際會,造化弄人,公然不成以常理猜測。
巴蚿如有所思,道:“他走不遠。”衣袖一拂,蟲群鋪天蓋地散開,將荒北城埋冇。
秦渠分開千足地穴前,他為一窺大瀛洲的真假,在他眉心留下一道神通,秦渠與魏十七相鬥的景象,儘數落在他眼中。單憑一道神通遙遙張望,尚不得逼真,現在六龍回馭斬近在麵前,金芒將發而未發,才感遭到大凶之器,狂暴無可言狀。
巴蚿自發得得計,側頭看了門徒一眼,秦渠會心,大吼一聲湧身上前,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呼呼喝喝,隻待拖住敵手,不令其抽身而去。魏十七手掌輕翻,一點金光明滅,秦渠深知六龍回馭斬的短長,甫發即至,無堅不摧,饒是他有真仙甲冑護體,終不能麵麵俱到,如果口鼻腹足被凶正視創,一身神通去了七八成,再無餘力可戰。他不敢希冀巴蚿能及時脫手,將這一擊接下,去勢頓挫,身形今後暴退。
幾近在蟲洞連接星羅、大瀛二洲的同時,梅真性命姬櫻發動構造,荒北城外埠動山搖,灰塵飛揚,冰原大塊陷落,撤出荒北城的雪狼族、神風駝、金剛猿及下城區的妖奴,隨之深陷地底,落入洞窟中,彼輩早被奉告,固然心驚膽戰,卻並不慌亂。
未慮勝,先慮敗,魏十七早已安排下退路。梅真人成績大象後,修為大進,仿照廣濟洞遺下的傳送玉符煉成小挪移符,贈與他數道以備急用,出高傲象真人之手,終非真仙之寶,止能利用一次,傳送不過百裡之遙,但對魏十七來講,已經充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