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一向做這個夢,一遍遍反覆,做到厥後也煩了,有一天,我想,拋去割肉剔骨,了償父精/母血不談,父親要殺我,我殺了他,有錯嗎?”
他說:“我們是同類。”
阮靜笑了起來,“你口氣很大。”
“世事無常,機遇常常出乎料想,當初我在老鴉嶺當獵戶,又何曾想到會有本日!”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你臨時當是故事聽吧。”
阮靜不覺得忤,用小指揉了揉眉梢,道:“你也要講個故事給我聽了?”
比滅亡更暗中,更可駭。
“肉身雖毀,一點靈魂不滅,到往西方極樂天下訴冤,佛祖正與眾菩薩講經,聽得幢幡寶蓋有人叫道‘拯救!’慧眼一看,知是我的靈魂,即以碧藕為骨,荷葉為衣,念動起死複生真言,我才得了性命。佛祖賜賚大/法力,我降服九十六洞妖魔,心中不忿,往東海殺了龍王敖廣,心中還是不忿,又往陳塘關殺了李靖,報那剔骨之仇,這才滅了一口怨氣。”
阮靜聽得入迷,見他開口不語,詰問道:“厥後呢?”
“在阿誰夢裡,我是陳塘關總兵李靖的第三個兒子,上有兩位兄長,一名金吒,一名木吒,母親姓殷,有身三年六個月,生下一個肉球,父親覺得是妖怪,便用劍劈開,從內裡跳出來一個嬰兒,臂套乾坤圈,腰纏混天綾,就是我。我的左手掌上有個‘哪’字,右手掌上有個‘吒’字,以是父母就取名為哪吒。”
阮靜沉默了半晌,展顏一笑,道:“是的,我們是同類,我們有一樣的經曆,我們都……不被諒解……叛變了本身擔當的血脈……”
“誰曉得堂堂龍王也是個口不該心的狡猾之徒,他夥同南海龍王敖欽、西海龍王敖閏、北海龍王敖順聯名奏準玉帝,領天兵天將到陳塘關發兵問罪,父親怯懦,欲殺我停歇龍王之怒,我說:‘一人行事一人當,我打死李艮、敖丙,自當償命,豈有為人子扳連父母之理!’因而剖腹剜腸,割肉還母,剔骨還父,還了父精/母血,償了父母一命。”
魏十七凝睇著她的雙眸,一字一句道:“你不負我,我不負你,你若負我,我棄之如敝屣,不念也不顧。”
“有錯嗎?”阮靜不由自主跟著問了一句。
他坐到她身邊,決定開導開導她,以過來人的身份。
魏十七能夠感遭到阮埋頭中的彷徨和衝突,固然她挑選了站在崑崙一邊,跟生母疏離,但冥冥當中,她冇法諒解本身。做出了挑選,還各種糾結,思疑本身有冇有做對,思疑會不會有更好的挑選,軟弱啊,你的名字是女人。
“冇有厥後了……厥後,就夢醒了。”
“剖腹剜腸,割肉剔骨,還殺父泄憤,你可真夠狠的!”
阮靜站起家,抬頭望著蒼茫群山,苦衷如潮,終究化作一聲低不成察的感喟,“好,你我商定,永不相負。”
甚麼樣的隔閡,能夠阻斷血親?能夠讓母女相互疏離,永不相見?對彆人來講,或許會感覺困擾,感覺不成思議,但魏十七卻以為這統統理所當然,阮靜做的冇錯,換成本身的話,或許會表示得更加狠惡。
“呃……你信賴人有宿世,會轉世投胎嗎?”
“我想啊想啊想,想了三天三夜冇閤眼,厥後俄然想通了,說也奇特,今後今後就再也冇有做阿誰夢。”
“我從小就不竭做一個夢,一個不異的夢,彷彿是我的宿世,統統的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魏十七望著她清秀的眉毛,忍不住伸脫手去,悄悄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