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半晌,紫陽道人又問道:“你是不是感覺,在五行宗的題目上,我有養虎為患之嫌?”
陸葳站在石梁岩上,親眼目睹苦道人打擊鎮妖塔,受阻於“水雲”法陣,穀之巒從塔中探出身來,禁止他收回血月斬。從始至終,她都表示得非常沉著,隻是旁觀,冇有任何多餘的神采或行動。
穀之巒的喉結高低轉動幾遍,老淚縱橫,不忍多看,重新縮回鎮妖塔中,血月草刈鐮寂然落地,水雲法陣層層推動,催動禁製,苦道人的屍身瞬息間化為烏有,連骸骨都冇剩下。
劍光如虹,徑直落在鎮妖塔前,紫陽道人揮揮手道:“陸葳留下,其彆人都散了吧。”
陸葳呆呆望著師叔隕落的處所,一時候心灰意懶,五十多年前,穀之巒和盤托出鉤鐮宗的處境和本身的籌算,警告她魯平為人傲慢,陸克崤脾氣脆弱,曹棣稟性打動,此三子都不敷以擔負宗主之位,鉤鐮宗的傳承,維繫於她一身,如能妥為操縱她與紫陽道人的乾係,猶能在夾縫中求得朝氣。從那天起,陸葳就背上了沉重的承擔,穀之巒的這些話,既是信賴,也是折磨,她把統統深埋在內心,守口如瓶,三位師兄弟隻覺得穀之巒陽壽將儘,閉存亡關以求衝破,全然不知他為保全鉤鐮宗一脈,停歇紫陽道人的肝火,主動投入煉妖池中,煉成半人半妖之軀,再也不能分開鎮妖塔。
陸葳冇想到掌門對樸天衛的評價如此之高,超出於大長老邢越之上,言外之意他就是崑崙第二人。
善後事件,就任由紫陽道人措置了。
“是。”
空曠的山頭風聲哭泣,陸葳麵對崑崙掌門,不知接踵而來的,會不會是滔天肝火。鉤鐮宗的前輩高人,獨一練成三大殺招之一血月斬的天賦,竟公開向鎮妖塔揮動血月草刈鐮,如許的行動,哪怕用喪芥蒂狂來描述也不為過,遐想到五十多年前的阿誰流血之夜,陸葳不再對鉤鐮宗的前程抱有胡想。
紫陽道人偶然弄清魯、餘、魏三人間的乾係,他悄悄諦視著陸葳,道:“你冇有做錯甚麼。歸去後好生束縛門下弟子,等待長老會措置。”
紫陽道人話鋒一轉,“有冇有想過分開流石峰?”
“太一宗的潘乘年是渡劫期的大修士,楚天佑三十年前就進入了煉神期,假以光陰,就是第二個潘乘年。楚天佑此人驚才豔豔,修為才乾,無一不是上上之選,崑崙派能與其相提並論的,隻要樸天衛一人。”
陸葳想了想,不緊不慢道:“此事說來也簡樸,餘瑤在赤霞穀跟了魏十七,魯長老心中不忿,遷怒於他,我擔憂他壞了掌門的大事,讓金佩玉在他的茶水中下了三花五氣消元散,七年以內,魯長老冇法催動真元,形同廢人。鉤鐮宗缺了魯長老,單靠陸長老一人,對付不了五行宗,我便飛劍傳書坐忘峰,召回苦道人,冇想到他餘情未了,出了這檔子事。”
陸葳沉默不語,她心中清楚,因為是外甥女,以是掌門纔多提點幾句,以免她糊裡胡塗出錯。
陸葳為之錯愕,不知該如何應對。
紫陽道人道:“說說看,這是如何回事?”
餘瑤站在魏十七身邊,模糊猜到了師叔的擔憂,一時候欣然若失。
掌門的法旨是金科玉律,世人紛繁躬身退下。宋韞催動破軍鉤,魏十七緊隨厥後,三人禦劍回到石梁岩下,宋韞悄悄推了餘瑤一把,欲言又止,拂袖拜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