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搖了點頭,青冥劍絲無堅不摧,即使七德劍不以鋒利見長,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能將劍絲當作口中食的,唯有劍靈罷了。
莫安川打斷他道:“師弟,彆嘮叨了,要脫手就脫手,少說兩句!”
莫安川正了正衣冠,舉步上前,遙遙躬身施禮,澀然道:“禦劍宗莫某見過樸掌門,贖罪!”他哈腰垂首,靜候掌門措置,冇有再直起家來。
“這是……辟邪劍靈?”莫安川聲音非常苦澀,在世人跟前丟了臉麵事小,一時打動違逆了樸天衛,倒是彌天大禍。
吞下兩縷劍絲,怪蟲脹大了些許,頭眼恍惚,有了一點小模樣,它仍不得滿足,衝著莫安川連連點頭,彷彿意猶未儘。莫安川暗自警省,一顆心直往下沉,思疑樸天衛將殺他立威。
二相殿中一片沉寂,統統的目光都投向那條灰色的怪蟲,究竟是不是傳說中的劍靈,樸天衛到底有冇有邁出那一步,誰都不敢斷言。
丁原踏上半步,站到師兄身後,他為民氣機純真,“舍劍以外,彆無長物”,唯師兄馬首是瞻,現在見他落鄙人風,忍不住躍躍欲試。
丁原從師兄身後走出來,絮乾脆叨說道:“此劍乃我崑崙祖師以柿木所製,柿有七德,一樹多壽,二葉多蔭,三無鳥巢,四少蟲蠹,五霜葉可玩,六佳賓可餐,七落葉肥厚,故名七德劍。五行當中,金主肅殺,木主生髮,七德劍與平常五金飛劍迥然分歧……”
樸天衛將辟邪劍在天祿的犄角上一點,收回劍靈,諦視莫安川很久,俄然展顏一笑,道:“莫長老不必多禮,請起。”
丁原對師兄一貫言聽計從,當下催動青冥訣,將劍絲儘數收回,歸攏為一柄七德劍,從尖至柄,殘破不全,明顯是受損不輕。
灰色怪蟲忽地仰開端,彷彿老饕嗅到甘旨,一頭裂開分作兩縷,像一張小小的嘴巴,極力一吸,洗鹿劍絲身不由己奉上前,被它一口咬住,逐寸逐寸吞入腹中,冒死掙紮,一忽兒扭來擺去,一忽兒冒死抽打敵手,卻無從擺脫,終究被它吞噬殆儘。
他修的是青冥訣,一脫手就是“樊籠”,青冥訣居崑崙四訣之首,包含萬象,“射日”驅飛劍,“裂天”驅劍芒,“千刃”驅劍氣,“樊籠”驅劍絲,傳聞練到通俗處,以禦劍破劍芒,以劍芒破劍氣,以劍氣破劍絲,遠勝其他諸般劍訣。
洗鹿劍絲飄忽不定,忽前忽後,忽左忽右,極儘竄改之能事。樸天衛視若無睹,垂下視線,看都不看一眼。見他如此托大,莫安川心中反倒冇底,眉頭微皺,並指一揮,又催動第二縷劍絲,相互照應,搶入樸天衛身前丈許。
一時候,莫安川萬念俱灰,他伸手按在丁原的肩膀上,感喟道:“師弟,罷手吧,我們認輸!”
丁原笑笑,道了聲:“柿有七德,木主生髮。”將七德劍一震,頃刻間,飛劍崩散為無數青色的劍絲,漫天飛舞,交叉為一座密不通風的樊籠,將怪蟲困於此中。
那條不起眼的怪蟲名為“天祿”,當真是辟邪劍的劍靈,隻是劍靈有了靈性,常常自行其是,不大聽使喚,這一點看看腐敗就曉得了,隔三岔五偷紫陽道人的丹藥當零食吃,逮著機遇就要溜下山去玩耍……他不久前才衝破劍靈關,對“天祿”並無多少掌控可言。
丁原冇有莫安川這麼多心機,他真的隻是見獵心喜,嚐嚐劍罷了,“樊籠”衝著劍絲所化的怪蟲而去,並無傷人之意。樸天衛心知肚明,莫、丁、石三人中,以丁原修為最高,若能挫敗他,本日這二相殿中,就灰塵落定了。隻是,能不能做到,卻由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