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符暉映下，九黎和魏十七冷靜諦視著腐敗，各自想著苦衷。

“以指合環，念一個‘疾’字，將敵手支出二相洞天內，丟得越遠越好。數息後，洞天崩壞，連人帶環，都將毀於一旦。”

“謝就不消謝了，我這條小命，咳咳，現在是老命了，全看你的了。”

“不能帶上我嗎？”餘瑤有些悶悶不樂。

老，他也曾經老過，在南邊的那座都會，鰥寡孤傲，形影相弔。他謹慎翼翼地餬口，謹慎翼翼地照顧本身，吃細糧，蔬菜，生果，早睡夙起，適度活動，但這統統都延緩不了朽邁的腳步，發落齒搖，老眼昏花，看不清書上的小字，也看不進喧華的歌舞，隻能坐在藤椅裡，曬著太陽懷想舊事，悄悄等候滅亡的來臨。

魏十七將六翅水蛇收回赤玉葫蘆中，道了聲：“多謝。”

即將遠行，踏上未知的路程，魏十七擁著才子，心中安然喜樂。生命是一份分外的禮品，隻要欣喜，冇有絕望，固然冇有支出太多豪情，但他珍惜麵前的女子。終將逝去的，不但僅是芳華，另有生命本身，人類的統統豪情，都是曇花一現，終將歸於虛無。

他有一點打動。

“是啊，老了，不頂用了。”腐敗實在唏噓，他彷彿記起了甚麼，伸出乾枯的手，道，“你把錯金玉球拿來，趁另有一口氣在，幫你最後一把。”

九黎認當真真思慮了半晌，道：“潘乘年有天賦鼎護身，能力遠在二相環之上，收不了。即便支出二相洞天，他已將一氣化三清修煉到化境，真身與三清化身能瞬息互換，最多毀他一具兼顧罷了。”

餘瑤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不過，如果能夠長生，那該多好！他能夠體味尹陌北的表情，也能夠瞭解盛精衛的挑選，他們為他指瞭然一條路，這條路的絕頂，不是宅兆。

三天以後，餘瑤踏上了西行之路，與她同業的，除了金佩玉、夏一斛、錢鴛三人外，另有秦貞。

咯咯之聲越來越遲緩，最後一聲響過，腐敗把錯金玉球放在地上，閉上眼，倦怠不堪。

“近況不佳啊……”

二人正談間，腐敗俄然吐出一口悠長的濁氣，喘氣半晌，漸漸坐起家來。他冇能規複童顏，還是是一副半腳踏進鬼門關的模樣，弓背塌肩，老朽不堪。

玉球窸窸窣窣化作粉末，金飾一根根落下，叮噹作響，一枚渾圓的土龍蛇王妖丹滾到魏十七腳邊，土火氣味噴薄而出，“玉角”騷動不安，幾次撞擊著赤玉葫蘆，急不成耐。

魏十七取出葫蘆，拔去塞子一倒，一條手臂粗細的六翅水蛇躥將出來，繞著妖丹兜了幾圈，抵擋不住引誘，張口一吸，將土龍蛇王的妖丹吞入腹中，在魏十七腿上挨挨擦擦了半晌，低眉紮眼，昏昏欲睡。

餘瑤“噗嗤”笑了出來，“說甚麼呀！”

“停雲真人隕落在通天陣中，這枚二相環也遭到重創，傷及底子，神通禁燬，已經無從修複了。你把環內的二相洞天當儲物用，倒也合適。”

樸天衛拍拍他的肩膀，“你也該上路了。此去連濤山，萬裡迢迢，統統謹慎在乎。彼辦事了，早去早歸，莫在他鄉逗留。”

九黎點頭道：“甚好，碧蘿派擅驅各種毒物，防不堪防，有‘玉角’互助，又多了幾分掌控。”

“那麼楚天佑呢？”

但他向來冇有悔怨過。老來有伴又如何？兒孫繞膝又如何？他清楚地曉得，身邊有再多的人，也隻能孤傲地分開這個天下。他不需求便宜的安撫，也不肯支出便宜的安撫，一小我的天下是他最大的安撫，除此以外，他甚麼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