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許的日子,已顛末端好久。
魏十七詰問那神仙的下落,老劉頭說不出個以是然,一味點頭。
有一次老爹進山獵野豬,一宿冇見人影,第二天,老劉頭揹著他回枯藤溝,人早就斷氣了,屍身冰冷,腦袋上破開一個大洞穴。
啃完腿肉,折斷筒骨吃溫熱的骨髓,順手在胸前抹去油膩。昂首看看天氣,魏十七踩滅殘火,扛起百來斤重的野豬,不慌不忙朝山下走去。青狼仍趴在原地,伸直脖子吞下最後一塊內臟,眯起眼睛望著漸行漸遠的雄性人類。
“冇,俺爹不讓去,說山裡有狼,到夜裡就叫喊。”
山風吼怒,鬆濤起伏,他從火堆上抓起焦香的野豬腿,狠狠咬了一口。個把時候前剛打的獵物,兩三歲牙口,開膛破肚洗剝潔淨,烤一條前腿,撒上點鹽末,最好不過了。
青狼伏在他腳邊啃著血腥的內臟,白牙上感染了深深淺淺的紅,殘暴畢露。魏十七伸手摸摸它的腦袋,青狼扭開首吼怒幾聲,對密切表示不滿。
木蓮倉猝放下藥簍,遊移半晌,取出一捆野菜來,“魏大哥,這是俺在溝裡采的……”魏十七接過野菜,順手擱在一旁,把野豬肉放進藥簍裡,幫木蓮背上肩。
“那……俺先走了……”
日落西山,魏十七回到老鴉嶺,山顛的烏鴉迎著殘陽亂撲騰,呀呀而啼,山崖下,一個揹著藥簍的肥大身影快步迎上前,羞怯地號召道:“魏大哥,你返來了!”
木蓮承諾一聲,掉頭朝枯藤溝走去,腳步輕巧,心中充滿了歡樂。
飛來橫禍,山裡人的命。魏十七葬了老爹,拖著老劉頭趕到老鴉嶺,找到神仙撞頭的山崖,隻剩下一個深坑,亂石嶙峋,濺了幾點乾枯的黑血。
天藍得不像話,雲白得像棉花糖,魏十七昂首看天,看得眼睛發酸,心想,這個天下,大抵冇有棉花糖。
魏十七拾起野菜。野菜很新奇,木蓮細心遴選過,去掉根土爛葉,洗得乾清乾淨。不知為甚麼,他歎了口氣。
跟他一起合作捕獵已有大半年,山裡的野豬非常凶悍,光靠一頭青狼,很難穩妥地殺死敵手,吃到柔嫩適口的內臟。不過,如許的日子還能維繫多久?人類畢竟無私而貪婪,或許他們更需求一條忠心的狗。
俄然響起一聲如泣如訴的狼嗥。
老劉頭受了驚嚇,黑著臉,一開端甚麼都不肯說,問急了,才吞吞吐吐擠出幾句。本來他在挖草藥的當兒,遠遠瞥見一個神仙從半空中飛過,搖搖擺晃,一頭紮在山崖上,崩碎了酥軟的亂石,說巧不巧,一塊石頭恰好砸在老爹的腦袋上。
他摒擋了老爹的喪事,簡樸清算一下,粗笨傢什都送給老劉頭,孤身一人搬到老鴉嶺住下。老劉頭覺得他要找神仙報仇,勸了幾句,勸不動,木蓮不高興了好久。
三年前,他和老爹住在枯藤溝,溝裡散著七八戶人,打獵的,采藥的,砍柴的,抓魚的,相互相幫,日子固然辛苦,勝在天高天子遠,冇人管。
魏十七在火堆上燎烤著野豬腦袋,燒去鬃毛,劈開放進吊鍋裡煮,到七八分熟時,取出一葫蘆淡酒,漸漸吃肉喝酒。他冇有動那些野菜,他隻吃肉,這世上有素食者,當然也有肉食者。
魏十七把遮擋洞口的大石頭挪開,摸出一把斧頭,剁下半扇野豬,粗粗劈成幾大塊,“喏,帶給你爹。天不早了,從速歸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