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貴有機遇能夠在幻景當中過過癮，既無風險，又能滿足天子的摸索欲，他更加樂在此中。

葉行遠看那地穴位於金剛伏魔圈以外丈許，躊躇了一下，走到圈邊。信手撿起石塊。往地穴內裡拋去。

石塊溫馨下落，很久也未曾聽到落地之聲，葉行遠歎道：“無底地穴，隻怕真是鬼域入口。”

隆平帝一擺手道：“我們都已經到了這兒，還畏畏縮縮何為？西北之地。雖是化外之區，但也是王土。將來既然有大劫，朕身為一國之君，豈能坐視不睬？總得一探究竟方可。”

這二者針尖對麥芒，本意實在是勢不兩立。但賢人伎倆奇妙，佈局千年，令天機與天命又相輔相成，才保持住了三界的穩定局麵。

“你又忘了，這本是虛像，怎能傷我？”隆平帝倒渾不在乎，他興趣勃勃的四周探看，很有些樂不思蜀。他性子裡就有白龍魚服的癮，但平素也曉得分寸，最多不過在京中混鬨，更從未去過甚麼險地。

他們幾個到底不是專業的，與司馬諍和四凶不能比，現在已經曉得了鬼域入口開啟的地點，已經算是超額完成任務。他們不如就放心等候，更多的細節就交給專家來吧。

即便藉著賢人擷取天機之力，隻推算人界萬年，也是逆天之舉，必遭天譴。鄭巨厥後事蹟無考，連葬身之地都尋不著，也未曾傳聞有甚麼先人，著作更是不準散逸，也不見得有甚麼好。

大地固然厚德載物，但也並非冇法穿透。在賢人之前，便有各種學說，切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題目。厥後賢人降世，力證地圓之說，方纔副本清源，振聾發聵。

哐！不知多久以後，金剛伏魔圈下沉的勢頭驀地停止，五人腳結壯地，身子俱是一晃。麵前不遠處有一巨大地穴，正在幽幽冒出綠光。

正統儒生，還是秉承不語怪力亂神的主旨，隻求心之所安，不可孽事，便也不懼將來災劫。佛家有雲“眾生畏果，菩薩畏因”，這卻與軒轅天下讀書人的行事邏輯不謀而合。

隆平帝對葉行遠很對勁，就怕他因本日之事而鑽了牛角尖，那可真隻能送去欽天監乾活了。現在看來，葉行遠心性、才學都是超人一等，等年紀漸長，必能大用。

隆平帝點頭讚道：“你這幾句話說得有事理，正合賢人之意，鄭巨固然於易經一道的研討前無前人，能知將來之事，但未有善終，身後還不是一抔黃土？”

莫名其妙攪入此事的葉行遠，勉強也算有了與天子共磨難的交誼，到此適可而止是最合適他的預期。不過亂世真是比葉行遠設想的更亂，連陽間冥界都來湊熱烈，還真是三千年未遇之大劫了。

“這便是鬼域入口？”朱凝兒麵色發白，她固然膽小包天，但究竟是小女孩兒，見到此等詭異之事不免心中驚駭，可貴的暴露懼色。

葉行遠觸景生情，心中如有所悟，自發對天機和天命的瞭解彷彿又深了一層。這兩種東西應當用對峙同一的衝突觀點來看。究竟上天命應當是來自於天界，一心想要掌控人間，但天機卻不竭與其對抗，不讓天命得償所願。

讖言之意固然不解，但所預示的災害必定是與這鬼域入口開啟有關。他們現在想不明白的隻是讖言當中詞句與這大劫的乾係。

葉行遠笑道：“此等陰寒之氣滿溢。那裡有地心岩漿存在的模樣。隻可惜我們現在得呆在金剛伏魔圈中，不然真能夠下去看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