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窈不去赴宴,便也早早叮嚀底下服侍的一乾人等,叫來儀宮便早早關了宮門,宮婢皆聚在一處,權當“團聚”。
花影依言去了,未幾時候便返來,神采嚴厲,“聽那人說,賢人皇後各式不肯,太後惱了,隻道‘薄氏卑賤,也就罷了,淑妃卻也是黎國貴女出身,冇得故國來了君上,另有避而不見之禮,’卿玨公主公然問了太後內裡,太後直言您乃黎國馮氏女。”
楚窈又在水銀鏡前核閱一番,細心機考,才定下了妝容。旁的不消細說,隻那唇上胭脂,光彩紅豔欲滴,叫人望之可“親”。
紫煙進門,見楚窈已有了章程,涓滴不見慌亂姿勢,雖有些吃驚,卻更對勁,“娘娘本來還擔憂您冇能提早曉得動靜,措手不及,現在看來,倒是她多慮了。”楚窈所揭示出來的,還是那溫溫輕柔的模樣,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大略也就如此了,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一個斑斕的曲解。
“娘娘聰明,遠非奴婢能及也,”紫煙看了看纔出去的花影,眼波流轉間,卻道,“原是有囑托的,隻現在看來,隻怕娘娘也已將這囑托之事俱已完成,今也不必再說了。”
“無妨事的,”楚窈嘴上如許說著,卻也依言吃了點心。這邊氛圍恰是和諧,那邊花影卻急倉促的返來了。
紅珠目睹楚窈杯中已空,忙過來斟滿,一麵巧笑道,“娘娘您可彆說,我這可不是跟您學的嗎,我們這滿宮裡頭,誰不曉得我們淑妃娘娘最是體恤奴婢。”
紅珠見了,一麵斟滿了酒,一麵夾了點心放到楚窈碟子裡,“娘娘您別隻顧著貪酒,便冇甚麼酒氣,那也是不能多喝的,快嚐嚐這蟹黃包,特地叫膳房往小了做的,恰能一口一個,最合您的口味不過了。”
楚窈飲儘杯中菊花酒,藉著幾分微醺,指著花影笑道,“可見是個不誠懇的,我若去了,你們還指不定在內心頭盼望著我早些走呢。也就一杯茶的事兒,冇得如許費事。”
按理說,接待黎國使臣應被選用國宴的體例,但黎國方麵有些聯婚的意義,夏雲景更將黎國視作囊中之物,天然不大情願如此高規格的接待黎國,兼當中秋將近,故而便將這宴席與中秋之宴一併辦了。韓玉倒是感覺有些不對,無法黎國近年來對大夏的態度很有幾分奧妙,便是有甚麼定見,也是不被采取的;且她本身也有幾分小算盤,故而便不開這個口了。
又見花影再要說話,楚窈打斷道,“你這張巧嘴,也算是得了你紅珠姐姐幾分真傳,快彆再說了,”又說,“雖礙著宮規,你等不能喝酒作樂,便以茶代酒,也彆有普通雅趣,賢人賜下的普洱正合本日之節,我卻不愛的,你便都尋出來分了吧。”
“去吧去吧,冇得在這兒磨人,”紅珠用心趕她,又道,“方纔我已經用了些了,已然差未幾了,今早晨就放你的假,且好生玩兒上一晚吧,隻彆擔擱了明日的事情就好。”
等得花影走了,楚窈才笑著對紅珠道,“都說你眼裡,我看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常日裡總說她的不是,最疼她的卻也是你了。”
“可貴你親身過來,”楚窈暖和道,“但是有甚麼囑托?”
“平常宮裡過節,冇得哪個宮裡安穩的,偏現在趕上娘娘您體恤我們,又是補助銀子整治了一大桌子席麵,又是賜下了上用的普洱,倒叫我們這一宮的奴婢能好生過上一回團聚節了,有彆宮奴婢得了信兒,還不曉得要多戀慕呢,”花影聞言,忙恭維著,又道,“娘娘您不愛普洱,奴婢卻感覺這味道不錯,奴婢這就歸去尋了,叫茶水房的掌事姑姑也給我們露上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