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你起來的,”楚媽媽抿了一口茶水,瞪了她一眼,直把柳娘嚇得忙縮歸去,再不敢做旁的行動,楚媽媽掃了一旁的易娘一眼,才慢悠悠對楚窈道,“這為奴婢的,第一是要內心向著仆人家,第二要得拎得清身份,在官府備結案的死契可不是甚麼良家子,便是不聽話立時打死了,報個暴斃也就了了。如果仆人家心善,賞兩塊棺材板兒,遇著鄙吝的,裹一卷破草蓆子扔出去也就是了。”
楚窈漸漸坐下,拿起那淺青色的紅箋,揣摩很久,也不知該如何動筆,直到易娘來催她安息,才定了主張,以墨筆在上頭畫了蕙蘭,待墨跡乾了,收將起來。
楚窈冷著一張臉,慢悠悠的研討那杯子上的斑紋,過了好半晌,楚媽媽都返來了,也冇叫她起來。
楚媽媽見了,神采也不多數雅起來,“學了這麼幾日端方,柳娘你給我做個蹲禮瞧瞧。”
易娘聽了,忙紅著眼應了,下去給楚窈換茶,這事兒也算是揭疇昔了。楚窈飲了新茶,又叫易娘取了筆墨來。楚窈想了想,又打多寶閣的櫃子裡頭取了個小匣子出來。
“原覺得媽媽早回了,不想還是我早些,”楚窈領著易娘疇昔,挽了楚媽媽的手,“媽媽舟車勞累,定是累了,不如本日早些歇息吧,”又叮嚀王林家的簡樸籌辦些平淡的飯食來,又叮嚀易娘柳娘自去耳房說話,等用飯時再來服侍,才與楚媽媽一同進了上房。
楚窈話音未落,易娘噗咚一聲跪了下來,“姐兒且饒了我吧,我是聞聲她媽媽與她說話,卻覺得她媽媽是來回了您與夫人的,便冇放在心上,當時姐兒問話,我內心怕極了,便說了謊,我……”
楚媽媽聽完,看了門外頭的易娘一眼,又對楚窈怒了努嘴,才應道,“我這就去,”又對楚窈道,“你在這裡等我。”
“夫人、姐兒,王府裡來人賜了盆蕙蘭來,柳娘在服侍著呢。”
“你且莫忙,”楚窈又把茶杯放了歸去,“我有話同你說。”
“姐兒莫惱,”易娘忙低著頭執禮,“我與柳娘本是一塊兒在耳房打絡子的,半途王虎嬸子出去喊她,說是有事兒叫我先頂著活計,一會兒就回。還是我娘倉促過來,說是王府裡下來了犒賞,我便立時來回了。”
“氣大傷身,媽媽不必為了這拎不清的活力,”楚窈起家把茶盞端給楚媽媽。
楚媽媽正想著,柳娘便撐不住,噗通一聲摔到了地上,再以一臉的委曲對著楚媽媽,便是楚窈在中間看著,也不由酸倒了牙,內心卻又實在佩服著王虎家的。把女兒教的這般能演,跟著一朵小白花兒也冇甚麼不同了。可惜媽媽不是個男人,且在南邊見慣了這些,倒叫她冇個用武之地了。楚窈正要細心看看身邊的蕙蘭,那邊楚媽媽就發了話。
“恰是我生來粗苯,竟寫不得那妙章佳句,若要用彆人的補上,倒不如這般潔淨,”楚窈把桌上散落的紙箋一一收回匣子,隻留了那信和蘭花箋,“明早你替我把這信拿到夫人那兒去,這箋便叫你爹替我送到王府去,隻說是給王妃的謝禮便好。”
易娘躊躇著伸手接過,正聞聲楚窈的打趣,紅了一張臉,倒和她手上的紅箋相仿了,易娘收了紅箋,見楚窈似要寫甚麼東西,便又移了一個燈過來,“我就在內裡,姐兒如有叮嚀,隻叫我一聲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