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下他們吧。”漁舟輕聲道,“但是冇找到家人,然後夜裡又冷得短長?”
“如此,倒是多謝劉掌櫃了。”
談甚麼劫後餘生還為時髦早,鐘若瑜扔下大樹,用受傷的手撈起宣竹放到了另一邊肩膀上,解下腰帶綁在漁舟胳膊上,五人磕磕絆絆地往東逃,手腳並用,翻山越嶺。
“此次,又多虧你了。”宣竹握著她的手柔聲道,情素染上眉梢,眸光瀲灩。
漁舟有力掙紮,將手插 入他的墨發中,悄悄地梳著,不一會兒懷中的人便睡著了。
漁舟未答話,伸手指了指挪動著的黑影。
彗星襲月,白虹貫日皆為大凶之兆。
頭、脖子、肩膀、胳膊、腰背、臀 部、大腿、腳無一不痛,頭髮、臉、衣裳、金飾、鞋襪無一不狼狽,但是世人臨時都顧不上這些,隻想喝幾口水,好好睡上一覺。
鐘若瑜撫掌而笑,讚歎不已。
忽而一隻要力的大手伸了過來,用胳膊生生地扛住了大樹,那人“人麵不知那邊去”,隻見密密麻麻的絡腮鬍,肩上扛著一個墨客,身邊跟著一個小泥人。
夜涼如水,更深露重,心力交瘁的人們接踵入眠。
漁舟覺得是尋褚進或是鐘若瑜而來,遠遠看了幾眼便闔目假寐了。未曾推測,來者朝世人團團一禮後,急問竹夫人是哪位。
劉盛龍再次慎重地朝漁舟行了禮,又與鐘若瑜酬酢了幾句,這才帶著主子分開。
褚進如有所思,對漁舟刮目相看。
直到申時末,雙腳才沾到安穩的地盤,固然時不時地還會顫栗一陣子,終究不見山崩地裂了,令人稍稍心安。
看著麵前這個三十多歲的華服男人,漁舟並未掩去臉上的猜疑。
“小舟,我冷。”他含混地應了一聲,將整張臉埋入了她懷中。
男孩伸出雙手接過,非常恭敬地行了一禮。
拎著野雞返來的鐘若瑜笑道:“看來,是我來晚了。不過,看到你們如此生龍活虎,我就放心了。”
“六合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倘若真是惡兆,莫非拜過以後就能變成吉兆麽?如果不能,那又何必拜?”漁舟輕笑道,“對了,不是有句話叫天意難測麽?與其勞心勞力地測度玄之又玄的天意,不如想明日吃啥更靠譜些。”
“敢問劉掌櫃有何貴乾?”漁舟淡淡地問道。
夜闌人靜,玉 兔東昇,銀河光輝,忽而見彗星襲月,繼而隕星如雨。
隨之,她手中多了一個泥濘的水囊。跑了這麼久,宣竹手中還拿著此物,也真是難為他了。
“冇有多餘的大衣了,你們仨姑息些吧。”漁舟坐起家子,將本身的大衣遞給了阿誰男孩。
這些都是急需之物,漁舟倒也未推委。
“小舟,這位是知味坊的當家劉盛龍劉掌櫃。”鐘若瑜在一旁笑嗬嗬隧道,明顯二人瞭解。
“褚大人也不必腹誹,再過些日子,您這四品官也許一定會有我這鬥升小民過得安閒。有些人啊,隻要在絕境中才氣看清本身的陋劣與笨拙。”漁舟不痛不癢隧道,“太守大人,您看一樣是草地,您屁股底下那片冇比我這片崇高吧?”
劉盛龍滿臉憂色,納頭便拜:“總算見到恩公了,多謝恩公拯救之恩!”
漁舟按了按額角,苦笑道:“不是不累,也不是不想睡,而是隻要一閉上眼,那種天搖地動的感受就冒出來了,實在是晃得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