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溪四周張望,俄然暴露絕望的神采,縱身躍入宣竹的馬車內,低聲笑問:“怎不見嫂子?”
見西門先生點了點頭,漁舟揮手讓他坐下。
“公子好眼力,鄙人帶傷是不假,可也不是甚麼歹人。看公子該當也是小我物,如果不放心,大能夠派人去查一查。”黃芪慘笑道,“我覺得天下樓管天下事,該當也是天下人的容身之所,看來是我陋劣了。”
罵不得,攆不走,白掌櫃無法,隻能去請漁舟拿主張。
西門先生揹著雙手踱步,一言不發,連他最愛的髯毛都忘捋了。
“從這兒去宣陽城並不遠,這兩人恐怕有幾分古怪。”鐘若瑜道。
四人不開口,兩人也不說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墨客在女子冰渣子似的目光下站了起來,團團施禮,侷促隧道:“小生姓元名召,是青鸞城人氏,本是上京趕考,但是天下樓的的話本子層出不窮,小生慕名已久,又加上趕考時候尚充盈……”
“你這油腔滑調,也不知跟誰學的。坐下吧,這事與你也有幾分乾係。”西門先生無法地笑道。
漁舟跟了出來,拂去石凳上如雪似蝶的槐花,伸手撥亮了亭中的羊角宮燈,輕笑道:“那小女人該不會是您失散多年的孫女吧?”
藉著廣大衣袖的諱飾,他悄悄伸出右手握緊了她的左手,喉頭轉動,遊移地低聲道:“要不……要不你隨我一起書院吧,我們……我們在書院腳下租賃一個院子?”
宣竹心機陡沉,如墜深淵,他真是太心急了,卻仍舊心生神馳,沉聲道:“好。”
雖是問句,用的倒是篤定的口氣。
唯獨一人,敢怒不敢言,那就是天下樓的掌櫃白留,他堂堂一個太守的掌櫃給名不經傳的村姑跑腿也就罷了,好不輕易把兩個小鬼盼走了,又來了兩個,一個精得滑不留手,另一看著渾厚,可卻斷念眼,把漁舟的話奉若聖旨。是以,天下樓的銀子,白掌櫃仍然沾不上邊,這掌櫃過著是白當了,名副實在。
“你師祖清閒王並非大燕朝本土人士,而是北俄皇子。因為非常喜好大燕朝的繁華,而長年遊 走於大燕,他最小的公子一向陪侍身邊。厥後小公子愛上了一個江南女子,便在江南定居了。你師祖歸天前,曾傳信與我,讓為師對小公子關照一二。厥後,公然出事了,隻是當時為師也身陷囹圄,自顧不暇。等為師從池沼中抽身,已經晚了,趕到江南,小公子一家都冇了訊息。方纔那女人,看眉眼倒是與小公子有幾分類似。不過,若真是清閒王的先人,按年紀推算,應當是小公子的孫女了。”談起舊事,豁達如西門先生也唏噓不已。
“我曉得。”鬆開她的手,他眸中閃過幾縷絕望,悄悄揉了揉她的發頂,青絲的柔嫩從指間傳到心間,真是眷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