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走幾步,地上有一灘水,男人側身,伸手抱起了女子,一手環著腿彎,一手扣著柳腰。女子也解開了二人頭上的鬥笠,接過侍從遞來的油紙傘。從始至終,二人冇有說一句話,可一舉一動間皆是脈脈溫情,好似這般行動早已做了千百遍。
他的確手握雄兵,但是這兵權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是老廬陵王激流勇退後、明哲保身的賠償。他若利用不當,剝奪爵位、鋃鐺入獄不說,還禍及子孫。
漁舟這說的倒是實話,普通犯人到不了刑部侍郎的麵前,而熬過刑部侍郎逼供的死囚至今冇有。
“倘若此路不通呢?”謝寶樹挑著眉毛問道。
“為夫聽山長的。”宣大人柔聲道。
坊間傳言刑部侍郎宣大人寵妻如命,本日一見,公然不假,為了讓嬌妻不沾濕繡花鞋,就那樣一向抱著,明顯早已邁過了水灘,卻遲遲不放手。
“宣某隻是陪愛妻受人之托過來問路,並不在乎通不通。”宣竹麵無神采地說道。
“敢問……”青衣小童覺得謝寶樹冇聽清楚,稍稍進步了嗓音。
他們方纔消逝,船埠湧出一隊馬隊,大家高頭大馬,披堅執銳。
“賢伉儷遠道而來,謝某有失遠迎,失禮了。”謝寶樹衝著麵貌昳麗的年青男人似笑非笑地說道。
從船艙中走出四個清秀的青衣小廝,打著傘,提著木桶,下了小舟,拉住纖繩停穩了劃子。
謝寶樹拿不準佳耦二人的心機,從善如流地叮嚀仆疇前來馬車,邀二人同坐,馳往城中的堆棧。
謝寶樹俄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他彷彿差點忘了刑部侍郎宣大人剛上任的時候就正法了幾個皇親國戚。
在兩軍對壘中,在謝寶樹無數個展轉反側中,宣竹佳耦姍姍來遲。
謝寶樹舉棋不定,一者因為南境翟將軍攻城拔寨,勢如破竹;二者因為大理寺說順郡王喝酒過分,不測猝死,並無彆人侵犯。
“竹先生本日是來找堆棧的?”謝寶樹調侃道,臉上掛著嘲弄的笑容。
船上的年青人收了釣竿,相攜著走來,衣鬢相疊,纏綿成雙。待到船頭,貌似潘安,麵如傅粉的男人伸出節骨清楚的手,人淡如菊,語笑嫣然的女子自但是然地將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將軍,您說朝廷派這麼兩小我來,一個是病秧子,一個是教書先生,到底是甚麼意義?”有人不解地問道。
謝寶樹冇有吱聲,也冇有收回目光。
“是的,宣某本日來問路。”宣竹冷酷地說道,“投石問路。”
“你真是個瀆職的說客。”謝寶樹淺笑道。
一名十歲擺佈的青衣小廝疾走幾步,衝謝寶樹拱手作揖道:“我家主子初過寶地,叨教公子那邊有堆棧?”
可“清君側”的名號已經打出去了,那麼此時也不成偃旗息鼓,很有幾分騎虎難下的無可何如。
“好說。”宣竹淡淡地應道,放下懷中的才子,知心腸撫平了她裙裾上的褶皺,不忘接過她手中的傘,將人半擁在懷中,“謝公子,堆棧離這遠麽?”
“你問老子,老子問誰?”
他昂首看向這位花腔韶華、談笑晏晏的巾幗豪傑,含笑道:“先生是想去堆棧,還是虎帳?”
漁舟偏著腦袋,思忖了一會兒,半真半假地說道:“軍中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我表舅或許會比較喜好。我和我家先生都是文弱墨客,見不得那些寒光閃閃的東西。還是去堆棧吧,竹先生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