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竹垂眸含笑道：“刑部的文書堆得快有案牘那麼高了，為夫真是兼顧乏術，不信你能夠去問問白芷他們。兩情如果悠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說對麽？”

漁舟悄悄歎了口氣，放下噴壺，命侍從上了溫水，執起他儘是泥濘的雙手按入盆中，拿著錦帕擦拭，低首說道：“即便你不說，我也曉得，燕京接下來大抵是不會承平了。”

“不敢說是章程，隻是籌議了一番，想請千帆先生帶幾個弟子同業。”裴大人笑道。

“不過是托先師之福，有賴家父指導罷了。”

“你也不消跟我來這些虛，老朽此次是衝著《求賢令》而來，更是衝著你而來。”左擎蒼說道。

“這個天然，我等毫不敢給先生添費事。”瓊林書院山長沉聲道。

“這些年，不肖弟子讓先生操心了。能碰到先生，也算是他莫大的造化了。”左擎蒼道。

漁舟被他突如其來的和順給驚到了，傻傻地點了點頭。

漁舟回宣州前與聖上有過一次倉促的密談，當時聖上已流暴露派人南下的意義，冇想到旨意竟然下達得這麼快。她將拓本遞給身邊的宣竹，扶額考慮道：“啟智教養、修德撫民如許任重道遠的事情，長輩心不足而力不敷，還得請諸位長輩多多薦賢舉能纔是。”

“山長談笑了。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貴賤，學成文技藝，貨與帝王家。同是大燕朝的子民，同是為君分憂，豈能有學院之分？”漁舟輕笑道。

“你這丫頭，心眼賊多，也不知是不是跟你那夫君學的。”左擎蒼抱怨道。

何人登門拜訪？漁舟不知，宣竹亦點頭。因為，宣大人的侍郎府不必其他府邸，一貫是門可羅雀，令人望而生畏，恨不得退避三舍。

裴大人樂嗬嗬地起家，將隨行的老者一一舉薦，漁舟這才發明不但四大書院的山長到齊了，連衡州大儒左擎蒼都來了。

世人喜笑容開，寒山書院山長捋須笑道：“隻是如此一來，世人分得一杯羹，恐怕得委曲知微草堂的學子了。”

“願聞其詳。如果能有長輩效力之處，不說您與家父的友情，即便衝著‘興亡樓’那一千卷藏書，長輩也定竭儘儘力。”漁舟輕笑道。

漁舟無法，笑而不語。

宣竹傾身擁住她，吻了吻她的發頂，柔聲道：“乖。”

“這可就是先生汲引我了，在宣州，我與引吭但是銀貨兩訖的事情。”漁舟滑頭隧道。

目標既已達成，紛繁請辭，相攜而去，唯獨左擎蒼端坐不動。

“諸位既然連袂而來，但是有何章程？”宣竹淡淡地問道。

“你和父兄都在燕京，這時候我如何能……”漁舟不悅。

“久聞先生大名，本日得見，公然器宇軒昂。”漁舟笑著酬酢道，“先生如果早幾個時候來就好了，引吭見到您必定非常歡暢。”

其他諸人亦紛繁點頭，承諾精挑細選。

漁舟擦乾他的手，嘟囔道：“我就不能留下麽？”

漁舟點頭笑道：“不怕諸位笑話，我們佳耦二人正在閉門思過呢。諸位大人有事無妨直說，免得長輩心中忐忑不安。”

“既如此，將名單擬妥，三日內送來便可。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南蠻十六國多為窮山惡水，此番深切不毛之地，是建功立德，也是披荊斬棘。身首異處、客死他鄉都不是甚麼新奇事。驕貴之輩，金貴之軀可得三思而後行。”宣竹冷冷隧道，“不然，到時候拖累大師事小，孤負了聖上的希冀，那就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