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馨兒帶著鶯兒來到老夫人的院子裡,一進門便瞥見昭夫人正往外走,兩人打了個照麵兒,裴馨兒倉猝施禮如儀,道:“妾身見過夫人。夫人這是要出去麼?”
裴馨兒恭敬地施禮,應了聲“是”,便有薔兒拿了那些票據過來,鶯兒忙接過,裴馨兒又再行了個禮,這才畢恭畢敬退了出來。
歡娘再歎了口氣,勸道:“奶奶且放寬解,那裴氏是個甚麼身份?不過是個妾罷了。老夫人和夫人都是重端方的人,可不是誰想亂來就能亂來的。您纔是這將軍府裡的正室夫人,任誰都越不過您去,便是裴氏各式奉迎又如何?必定不成能爬到您的頭上去,您還用擔憂甚麼?”
蟬兒正站在簷下,見她來了忙躬身一禮,笑道:“裴姨奶奶來了,老夫人正等著你呢,快快請進吧。”
馮氏卻又如何躺得住?雙眼明滅著寒芒,咬著牙道:“裴氏阿誰賤人,當真厚顏去湊趣娘去了?!”
裴馨兒快步走上前去,非常天然地扶住了昭夫人另一邊的手,笑道:“見過了,老夫人怒斥了妾身一番,倒是讓妾身有些慚愧難當。”
出了院子今後,裴馨兒便向著花圃走去,一邊走一邊道:“你把這些條陳都拿歸去,好生收好,讓蓮兒過來奉侍吧。”
歡娘嚇了一跳,從速扶著她躺下,一邊感喟著道:“奶奶彆焦急,快躺下歇息,這事兒急不來。”
隻見老婦人正靠在羅漢床上,身邊擺了一張桌案,上麵放著自個兒送過來的條陳,麵色沉寂,視線微闔,不知是睡著了還是醒著,也不知她內心究竟在想些甚麼。
鶯兒便不由驚奇地看了看她,問道:“姨奶奶這是要去那裡?”
嘴角微微上揚,她倉猝走了疇昔,笑著說道:“夫人公然在這兒。”
兩人神態密切,喁喁而行,從旁看來,便是一副婆媳敦睦的模樣。裴馨兒不經意間眸光一閃,瞥見不遠處一小我影一閃而逝,心下瞭然,嘴角不由更加彎了幾分。
真難以設想,四年前阿誰嬌蠻放肆的裴馨兒,竟然也會說出如許的一番話來。
以是昭夫人是值得好生湊趣的。
昭夫人轉頭看了看她,也不過問方纔她去見老夫人的事情,隻笑了笑說道:“見過老夫人了?”
裴馨兒微微一笑,應了聲是,便轉開了話題,沿著這滿園的梅花說了起來。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問道:“傳聞方纔孫姨娘那兒請了大夫?”
昭夫人笑了笑道:“你也不必嚴峻。冇有人是生來就會這類事情的,總要漸漸學了纔會懂。老夫人奪目睿智,你多聽聽她白叟家的定見總不會有錯。”
裴馨兒笑道:“方纔承諾了夫人要去陪她,怎能食言呢?你且先歸去吧,看好這些東西,彆讓其彆人看到。”
馮氏固然曉得她說的都是真的,但心中卻始終冇法安靜下來。一口銀牙咬得緊緊的,恨恨地說道:“阿誰賤人,我不過裝病了幾日,她果然就冇法無天起來,覺得自個兒真的一步登天了麼?!”
老夫人“嗯”了一聲,倒是冇有究查下去,而是俄然又換了個話題,說道:“你拿過來的這些條陳,我看過了,似這等欺上瞞下的下人,又何必顧念?直接打發了就是了。”
她站起家來,再看了一眼老夫人,從那安靜無波的臉上實在看不出甚麼來,不由暗歎薑還是老的辣,心中長歎了口氣,開口道:“老夫人叫妾身過來,不知有甚麼叮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