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大漢站在棗子樹下，在地上鋪了張床單，昂首瞥見，一大片乾癟的棗子紅彤彤的，一顆一顆掛在樹上，非常誘人。大漢拿來竹竿，隨便地敲打起來，黃綠色的小葉紛飛起來，一粒粒棗子便簌簌地落在了床單上麵。

足足一個小時，大漢纔到了街上，停在油坊的門前，倚著扁擔歇息起來。看著春季裡垂垂苦楚的街道，大漢摸了摸後背，早就被汗水浸得濕了，這還是有個腳踏三輪，如果冇有車子，光是人挑那才真累。

兩人隨便地嘮叨了一會兒，繁華拿來油桶，大漢去借了個腳踏三輪車，將兩籮筐菜籽放在上麵，一腳一腳踩著上街去了。

繁華說：“那得花多少錢啊？人老了成瞭如許也難受的。”

“冇，楊大夫說臨時醒不來，隻能養著。”

繁華坐在大漢中間，任由那頭黑水牛在路邊啃草，將趕牛的竹條放在一旁，取出煙來，說：”那有，嬸子好些冇？“

方纔立秋，凜冬尚早，今兒個太陽正烈，有了些初夏的感受，大漢天然不會去打草驚蛇，早早地爬起床來，坐在門檻上抽著煙兒，暖暖的陽光照了過來，小灰也懶惰地順著木門纏繞著身子。

棗分兩季，一為夏棗，一為冬棗，列為菜園‘五果之一’，想想就流了口水，大漢隨便抓了一把，抹了抹灰塵便扔進嘴裡，這棗子有些乾了，參合著些水分，吃起來倒也是彆有風味，不過卻不能多吃，不然到了夜裡就會腹脹疼痛。

大漢說：”七公救過楊大夫他爹，錢倒是不擔憂，歸正中藥也不貴，首要申明天要給鼻子插跟管子甚麼的，唉，人平抱病就慘。“

小牛裂開幾顆稀缺的牙齒，光輝地笑了，當真將菜籽放入嘴裡，急得吳依依跑疇昔，趕緊禁止，說：”寶寶乖，這個是榨油用的，不能吃的，你爸是好人。“

大漢說：“能夠吃的。“另有模有樣地張大了嘴，啊啊地叫。

大漢光著腳掌，站在曬席上抽著旱菸，一隻手拿著木耙，曉得小牛要來混鬨，為了抱住那些菜籽，乾脆不去攤開，任由小牛嘻嘻哈哈爬到跟前，伸出嫩巴巴的小手去抓了一把，懵懵懂懂地看了看大漢，亮閃閃的眼睛非常純真。

牛繁華趕著水牛，從溪裡上來，見著大漢，已經冇有先前那麼怕了，笑容喊道：”大漢啊，你這打油呢？“

暗沉的屋子裡，用蠟燭撲滅出些許亮光，大漢看了看穀倉的木板，竟然留下了一些老鼠的牙印，還好之前做的木板充足豐富。大漢取來鑰匙，開了穀倉，將長條形的木板一塊一塊取了出來，濃濃的稻香便傳了出來，用燭光照去，暗黑的穀倉內裡滿是穀子，一個角落放著幾個籮筐，有兩個盛滿了菜籽。

中午過後，大漢吃了午餐，挑著一擔菜籽下山去了，順著黃泥土路，下到公路，將菜籽放在一顆大樹的上麵，這才氣夠歇歇，坐在石頭上麵，看著溪水冷靜地抽菸，這麼一下，竟然已經流下了汗水。

大漢叼著菸鬥，拿木耙鋪展著菜籽，說：”就你教得好呢，敢打老子，待會雷公要劈他。“

傳聞之前冇有車子，去哪兒都是走路，鄉縣上城，那得結健結實走上個十來半月，許很多多的伕役就是死在了路上，一席草皮，踽踽一人，連個坑都冇人去挖，山裡狼多狗猛，拖出來就冇了骨頭。

大漢穿了件單衣，再也不去拿小灰的牙齒抓藥用了，反而得空逗弄著小牛，腦筋裡卻在考慮著菜園。那棗子倒是熟了個透頂，該去摘了，趁著冇有回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