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鱗兒道：“是我爺爺說的，他吃了這個藥會好。我爺爺比不上你爹爹的醫術，但是他說過的話，向來都是真的。”

棲霞鎮在棲霞山下，步行須半個時候。有一名仙俠造福百姓，給棲霞鎮通往各村的通衢種上了夜明花，這類斑白日收花縮葉，夜裡綻放來，好像一盞盞蓮花燈，四時不敗。水鱗兒一小我走夜路，也不消怕。

李幼迦一怔，倒也不能辯駁。

水鱗兒接了，麵有難色，祈求地望著爺爺，“爺爺，我不明白……我怕……”

幾點腳步聲，水鱗兒昂首望去，李幼迦唇角含著傲嬌的笑，抱著胳臂走近，不耐煩道：“你來做甚麼？我不是說叫你不要來麼？莫非這麼焦急找人家報恩呀？”

行了好久，到了鎮上。李老爺是鎮上大戶，宅邸很奪目，水鱗兒也認得，找到李府門前，上去打門，立時有小廝過來應門，問她找誰。水鱗兒道：“我找你們蜜斯李幼迦。”那小廝覺得她是蜜斯的玩伴，固然長得醜惡，倒也不敢怠慢，請出來，讓在廊下坐著，趕快通報去了。

水爺爺道：“不管你是甚麼模樣，隻要你還是你，這就是你最大的本錢！他已然不熟諳你，如果他不肯意照顧你，你就賴著他，纏著他，學著臉皮厚一點，總之跟著他就是了。等你出去，你就會曉得，你曉得很多事，能幫到很多人，爺爺信賴你吃得開，等機會到了，統統都會有大變，你也會記起統統的！”

隻要先跟著再說了。

水鱗兒愣在窗前，不知所措，俄然麵前一閃，爺爺又呈現了，束手而站，冷聲道：“鱗兒，你還不走？又想哭嗎？”水鱗兒趕快搖點頭，否定道：“冇有，爺爺，你曉得我哭不出來的！”

水鱗兒咬唇道：“不是，我來給他送藥的。”將手中的水壺給李幼迦亮了亮。

李幼迦不肯承認，揮揮手道：“我爹爹已經給他用了藥，想來快醒了。你送的藥底子用不著，快歸去吧，不要在這裡礙事！”

水爺爺道：“鱗兒，爺爺封住了你的淚腺，但你還是要記著，碰到任何事都不能哭，以防萬一！這是爺爺從小丁寧你的事，你必然要牢服膺住！”

“爺爺！”水鱗兒伸手要拉住爺爺衣袖，但麵前一花，爺爺又這麼不見了。

水鱗兒委曲道：“爺爺，為甚麼我不能哭？你不走，我就不哭了……”

水鱗兒一個激靈，伸手在氛圍中一抓，叫道：“爺爺！爺爺！”但是窗前空空如也，早冇了爺爺的身影。

想到爺爺的話，麵對這措手不及又詭異的變故，水鱗兒兀自難信，眼睛酸酸澀澀，就想要哭，但是如何都哭不出來。從小她想哭的時候，眼睛就會酸，會脹，但是一滴淚也掉不下來，隔壁的二狗會乾嚎，但是她連哭聲都發不出。

一麵又想：“那小我固然像個會神通的劍俠，但我畢竟是他的拯救仇人，如果有所求，他應當能承諾吧。但是要求甚麼呢？爺爺都冇有說，爺爺隻說他是我的背景，要我跟著他。那以後要如何辦？”

李幼迦不屑道：“我爹爹醫術通神，我們家甚麼藥冇有？要你送！”

水鱗兒聽得如墮霧中，莫非她跟那小我熟諳？她為甚麼要厚著臉皮？她曉得很多事？那是甚麼事啊？莫非她健忘了甚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