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心中空蕩蕩的,一片茫然。
實在現在轉頭再看,固然結局不儘如人意,卻也不失為一段風騷佳話。
長青記得那人還曾拿著這雞蛋,眯著眼調笑,狐狸吃不成雞,返來就姑息著吃雞蛋吧……
城郊荒宅還是兩人臨行前的模樣,廚房灶台上放著幾顆未煮過的雞蛋跟早已變得濕爛的薺菜。
長青懷著滿腔肝火隱於暗處,本向著衝上前去一把揪了宋雨出來,再詰責他為何如此狠絕,為何這般對他!竟是要將他置於死地!!
祠堂因有咒法所護,並無分毫折損,可這山上週遭十裡的林地卻在這熱氣炙烤下枯焦一片。
他明顯便是他的啞巴,相逢後他明顯亦對本身說過喜好……可最後如何竟成了屈辱?
在妖力感化下,那被燒焦的皮肉重新癒合,透著粉紅的肉色,但是未過半晌,卻又再次被烈火腐蝕,變得焦黑一片。
“此妖孽本事了得,真人千萬粗心不得!若此番叫他由此逃脫,再來尋仇……那、那小生隻怕要性命不保!”
“哈哈哈哈,如此也好,為了小施主心安,我便將這神火燒上十天!”
宋母於宅門外相迎,母子相逢,當下便抱成一團,嚎啕大哭起來。
這是他的啞巴嗎?
宋員外於讀書一事或許冇甚麼天稟,但對賬目田產卻算計的一清二楚。
替他將話出口,老叟淡淡一笑,便不再看他:“三生池仍在那處,你若想去便去罷。”
那一日,宋雨在房中經心打扮了一番,揣了些銀兩便要出門。
可對此,長青心中卻生不此出半分欣喜之情。
而後數日,長青渾渾噩噩,不知本身到底在想些甚麼,隻是成日裡跟在宋雨身側,卻從不現身。
可也就在現在,他聽得祠外有人孔殷切地大聲嚷著:“死了冇?燒死了冇?”
狐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會再登北境之峰,極境之風還是如刀鋒般淩厲,而在那山顛神仙閣內,老叟麵前茶碗中冒著熱氣,一如前次長青到訪時的模樣,彷彿時候於此處便是靜止了普通。
“那池子弄錯了。”長青於老叟麵前定定道。
長青心頭一痛,感到內丹有一絲裂縫,忙收斂心神,倒是未忍住一口黑血從喉間噴出。
可若不是……他的啞巴又在那邊?
他實在還想再吃一碗小啞巴熬的蛇肉湯。
飛昇成仙?
那聲音隔著十裡長青亦不會認錯,不是宋雨,又是何人?
宋家父母見兒子終究肯出外走動,大喜之下,竟是連兒子去往那邊亦是不問。
他竟哭得那般不幸。
或許……他隻是想曉得若本身當真不在這人間了,那人會不會有一絲,哪怕隻要一絲絲的懊悔與馳念?
身上烈火熊熊,皮開肉綻,乃至有焦黑的血液重新長出的骨肉中溢位,可長青俄然感受不到疼了。
便像那白髮老叟普通嗎?於那清冷山顛永久枯守?
初時,宋雨連續月餘皆待在家中,不肯踏出房門半步,就彷彿還未從惡夢中擺脫普通,草木皆兵。周遭稍一有些風吹草動,便馬上大驚失容,倉猝傲視。
長青怔住了。
兩排利齒下去,那羽士尚來不及哀嚎,便已冇了氣味。
瞬息間屋毀梁塌,唯有月老泥塑於廢墟中暴露半個殘破的身子。
耳邊是皮肉焦糊時所收回的滋滋響聲,長青妖瞳圓睜,牙關緊咬,直痛得幾乎將獸齒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