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臥病在床，少有見地，年紀尚輕的少年，竟然能有如此淩厲的鋒芒，竟然能有如此平靜的心態。

“這……”袁珪固然不喜蘇庭，也不會無中生有，點頭道：“我隻見你落筆，但未有重視你下筆的手勢，未有看清你落筆的字。”

這話一出，世人都看向了蘇庭。

“有話便說。”方慶也想曉得，蘇庭究竟有何話說。

袁珪心中訝異，他這決計凝集的目光，很有威勢，有他習武多年的鋒利，有他殛斃多年的殺意，凡人見了自是惶恐，但蘇庭這少年，竟是如此不動聲色。

蘇庭見狀，心中一凜，正要開口，禁止下來。

但是孫家管事卻已先一步開口，道了聲：“慢！”

“隻是，二十兩便賤賣了店鋪，裡邊必定有詐啊。”

“蘇庭，你有何話說？”方慶開口問道。

“蘇庭！”孫家管事見狀不好，當即大喝道：“白紙黑字，左券在此，上邊有你的筆跡，你還敢狡賴？”

蘇悅顰神采慘白，微微咬唇，未有言語。

蘇庭不由在心底為這孫家管事讚了一聲。

倒是蘇庭，摸了摸下巴，低聲道：“這才普通嘛。”

“你想如何？”

隻是師爺已是不喜，他作為方慶幕僚，能被人稱作師爺，本就是一個敬稱。這個名字，便是他數十年來的顯赫名聲，現在孫家管事竟敢質疑，當即有些憤怒。

“敢問袁捕頭，當日但是見我親筆落名？”蘇庭看向了袁珪，與對方冷酷的目光打仗，但他仍然顯得安靜。

方慶回望一眼，隻見師爺也是滿麵錯愕，但兩人對了一眼，約莫也明白了幾分，心中鬆了口氣。

……

“袁捕頭鐵麵忘我，決然不會被孫家拉攏，此事必然是真的。”

“驗！”

但是這時，方慶略微揮手，隻問道：“那你感覺，該當如何？”

蘇庭看向表姐，笑意吟吟。

“歸正孫家冇有動強，雖說王公子灌了酒，但冇有逼迫，這也就符合理法的。”

袁珪神采平常，緩緩說來。

現在看來，反而普通了。

方慶沉吟道：“確切應當驗明真偽，剛纔本官僅是掃過一眼，未覺端倪。既然蘇庭有此質疑，也該讓他放心纔是。”

“回大人，王家與我孫家，乃是親家，王公子恰是替我孫家作的買賣。”孫家管事忙是說道：“但不管是誰去定的左券，可這左券之上，蘇庭落筆具名，絕非子虛。”

“恰是。”袁珪回道。

驚奇歸驚奇，但話畢竟是要答。

孫家管事鬆了口氣。

“孫家但是家大業大，要尋個書法高超的，仿照我蘇或人的筆跡，也是不難。”

雖說孫家勢大，如何看也比這蘇家孤子的分量，來得更重，按事理說，方大人哪怕偏私，也應當方向孫家，可貳心中想起剛纔發覺的細節，不由有些惴惴不安。

孫家管事有些錯愕，此事已是板上釘釘，他蘇庭還要強辯不成？

“袁捕頭。”方慶看向袁珪，問道：“你能肯定當日是蘇庭親身落筆簽了名字，而當時蘇庭可曾受人逼迫？”

“這……”袁珪沉默了下來。

蘇悅顰深吸口氣，道：“非論如何樣，姐姐都信你的。”

“如此，你憑甚麼說是我簽下了這張左券？”蘇庭冷聲道。

“不過，倒也看不出來，這傢夥看起來這麼刻毒，還玩套路，真特麼悶騷。”